林凡以经济为刃,兵不血刃地重创了彩云城,使其商业凋敝,财富外流。然而,战争的形态从来不止一种。当望北城与镇荒城正沉浸在新货币体系初步建立带来的秩序感与对未来的憧憬时,一股来自南方的、污浊而汹涌的暗流,正悄然袭来,冲击着林凡构建的脆弱繁荣。
彩云城城主沈文渊,并非庸碌之辈。在经历了初期的震惊与混乱后,他迅速从林凡的“经济战争”中汲取了“灵感”,并找到了一个更为阴损,且难以正面防御的反击方式。他无法在战场上击败林凡的军队,也无法在商场上与林谷的工坊竞争,但他手中,掌握着这个时代最不稀缺,也最容易被利用的资源——人。
在林凡那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经济策略的猛烈冲击下,彩云城及其周边区域的经济秩序被彻底打乱。原本繁荣的手工业遭受重创,无数的手工业者在这场风暴中破产,他们辛勤劳作的成果瞬间化为泡影。那些曾经靠着微薄利润维持生计的小商贩们,也在这场经济风暴中难以支撑,纷纷倒闭。
不仅如此,那些依附于原有商业链条的脚夫和帮工们,也因为失去了工作而陷入了困境。他们原本靠着搬运货物、帮忙打杂来赚取微薄的收入,如今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沈文渊为了填补财政上的巨大亏空,竟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强行加征各种苛捐杂税。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本就生活艰难的底层民众更加苦不堪言。
与此同时,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沈文渊还大量铸造劣质钱币。这些劣质钱币的流通,导致物价像坐火箭一样飞速上涨。原本就不富裕的百姓们,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买不起了,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底层民众的生活简直就是水深火热,他们对现状充满了怨恨和不满。于是,流民开始出现,他们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只为了能找到一口饭吃。
沈文渊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他非但没有设法赈济安抚,反而暗中推波助澜。城主府的吏员和一些被收买的市井无赖,开始在流民和困顿的市民中散布消息:
“北边的望北城,富得流油!林谷的工坊日夜不停,缺人缺得紧!去了就有活干,有饭吃!”
“听说那边米价平稳,用的是实在的新钱,不像咱们这儿,拿着钱都买不到粮!”
“镇荒城那位林大人,慈悲为怀,最是怜贫惜弱,去了定能得到收容!”
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绝望的人群中蔓延。真实的困境与刻意引导的希望交织,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推力。最初是三三两两,然后是成群结队,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的流民,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开始沿着官道、小路,向着北方,向着传闻中能给他们活路的望北城和镇荒城迁徙。
当第一批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流民出现在望北城南方遥远的地平线上时,城头的守军们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并未太过在意。毕竟,这座边城地处偏远,时常会有流民经过,这种迁徙对于他们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守军们却惊讶地发现,这些流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离去,而是源源不断地涌来,人数越来越多,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他们如同灰色的潮水,漫过原野,最终汇聚在望北城高耸的城墙之下,形成了一片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这些流民们身无长物,只有几件破旧的衣裳和一些简单的行囊。他们或坐或卧,蜷缩在城墙的角落里,用一些树枝和破布搭建起简陋的窝棚,勉强遮风挡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饥饿,眼神中透露出对这座城池的渴望,那是一种在绝望中燃烧的渴望,混杂着哀求与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