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点周围,士兵们严阵以待,防止火星溅射。望着那跳动的火焰,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愤怒与凝重。
军营成为了重点保护对象。所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士兵,归来后必须在营区外设立的“净身区”接受检查,用石灰水冲洗鞋底,更换外衣,原有衣物集中处理。军营内部,加强了通风,每日喷洒石灰水消毒,伙食中开始强制加入一些林凡根据记忆开具的、具有清热消炎作用的草药汤剂。
“谷主,这样……真的有用吗?”一名年轻的医官看着忙碌的士兵和不断运来的草药,忍不住问道。他师承本地郎中,对林凡这套近乎“洁癖”的做法和没听说过的草药方子,将信将疑。
林凡看着他,眼神疲惫却坚定:“我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但这是目前我们能做的、最可能减少伤亡的事情。清洁、隔离、消毒,是阻断疫病传播的基础。记住,你们不仅是医者,更是战士!你们的战场,就是这些肉眼看不见的病菌!”
他拍了拍年轻医官的肩膀:“优先保障军队的健康,城防不能垮。告诉所有医官和护理人员,做好自身防护,你们倒下了,就没人能救更多人了。”
尽管应对迅速,措施严厉,但瘟魔的阴影依旧无情地降临。几天后,城内开始零星出现发热、呕吐的病例。主要集中在最初包裹坠落点附近的坊市,以及一些卫生习惯较差的贫民区。
隔离区被迅速设立在城内一处偏僻的、废弃的砖窑附近。被送进来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亲属的哭喊被无情地阻隔在外。负责看守的士兵和在里面照顾病人的医官、志愿者,都穿着尽可能严密的防护,眼神复杂,既有同情,也有对自身命运的担忧。
死亡,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尸体被立刻运走,与那些焚烧秽物的深坑一样,浇上火油,彻底焚化。浓烟日夜不息,成为镇荒城上空一道悲怆而决绝的印记。
“谷主,西三坊又死了三个……都是老人和孩子。”孙焕的声音带着沉痛,向林凡汇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连日来的操劳和压力,让这位沉稳的文官也显出了疲态。
林凡沉默地看着桌上粗糙的城防图,上面用朱笔标记着疫情发生点和隔离区的位置。损失是惨重的,尤其是对士气的打击。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没有前期的卫生普及和此刻的强制措施,疫情恐怕早已呈燎原之势,整座城市或许已经不攻自破。
“我们的草药储备还能支撑多久?”林凡问。
“按照目前的消耗,最多半个月。”孙焕回答,“而且,效果……似乎有限,只能缓解部分症状,无法根治。”
林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光靠防御是不够的。胥犴这一招极其毒辣,他是在用时间和瘟疫消耗守军的意志和力量。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或者,打破这个僵局。
“墨恒。”林凡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工程院负责人。
“谷主。”
“我记得,你上次汇报,在清理西山那个旧矿洞时,发现了几种颜色奇特的泥土和矿物?”
墨恒一愣,没想到林凡此时会问这个,连忙回答:“是,有一种矾石,色青白,还有一种石胆,色碧……当地矿工说,那石胆有毒,不敢触碰。”
林凡的眼睛微微亮起。矾石(明矾)、石胆(胆矾)……这些在中医和古代化学中都有应用,虽然具体疗效和用法需要极端谨慎地验证,但这至少是一个方向。胥犴用最卑劣的手段攻击,他必须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智慧和知识来回应。
“立刻带人去,尽可能采集那些矿物样本回来!小心处理,避免直接接触。另外,召集所有医官和懂草药的人,我们需要重新整理手头所有的药材和可能具有药效的物质,一一排查、试验!”
命令下达,一丝微弱的希望开始在绝望的氛围中萌发。尽管前路依旧艰难,尽管瘟魔仍在肆虐,但镇荒城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在林凡的强心针下,再次开始了对抗无形之敌的运转。
城墙之外,胥犴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目光冷漠而无情,紧紧地锁定在镇荒城上空那几处日夜不熄的焚尸烟柱上。滚滚浓烟直冲云霄,仿佛是这座城市痛苦的呐喊,然而胥犴对此却无动于衷,他的嘴角反而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虽然他无法听到城内传来的哭喊和哀嚎,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那里正经历着怎样的混乱和绝望。人们在瘟疫的肆虐下,生命如草芥般脆弱,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然而,胥犴对这一切似乎并不在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林凡,你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呢?
胥犴低声喃喃自语着,声音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仿佛是对林凡的挑衅,也是对这座城市命运的无情宣判。然而,他并不知道,在那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城池内,尽管人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和压力,但他们的抵抗决心并未被摧毁。
相反,在极限的压力下,一种更为顽强的力量正在悄然滋生。人们在绝境中寻找着生路,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抗争,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与瘟疫展开一场殊死搏斗。这场围绕着生存的战争,在瘟疫的烟幕下,正逐渐变得更加复杂和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