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院的成立与高效运转,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无形之网,使得林谷内部固若金汤。韩庐领导下的内卫司与监察司,以其冷酷精准的手段,将各方势力费心安插的钉子一一拔除,后续的渗透也变得异常困难。林谷派出的两路使团,更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尚未有明确回音,但其动向本身,已向外界传递出林谷不再被动挨打、开始主动经营周边关系的明确信号。
这些变化,通过残存的、不敢再轻易靠近核心区域的耳目,陆续传回了邢国公子午的耳中。他设在彩云城的几个秘密联络点被连根拔起,与潜伏人员的联系相继中断,这让他意识到,先前那种通过细作窥探、伺机窃取或绑架的手段,在如今的林谷已然行不通了。
“好一个林凡!好一个安全院!”公子午在自家府邸的书房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面前摆放着关于林谷近期动向的零散汇报,语气中既有挫败,更有被挑衅的恼怒。“竟能如此快便筑起铁幕,还妄图合纵连横?真是小看了这匠作之徒!”
他麾下的一名谋士小心翼翼地道:“公子,林谷如今已成气候,内部难以渗透,外部又有安平邑、彩云城为其张目。若任其发展,恐成心腹大患。尤其是其与安平邑若真缔结盟约,潞国(安平邑所属国家)便间接获得其利器和那神奇水泥,于我国大为不利啊。”
公子午眼中寒光闪烁,他深知父王(邢国国君)近年来与潞国征战连连,互有胜负,正处于胶着状态。若让潞国通过安平邑获得林谷的优质军械和筑城利器,此消彼长,邢国在战场上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甚至可能陷入被动。
“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小打小闹。”公子午猛地一拍桌案,下定决心,“林凡此子,非池中之物,其谷所藏,关乎国运!必须在我邢国掌控之中!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他立刻修书一封,命心腹快马加鞭,送往邢国都城,呈报国君。在信中,他极力渲染林谷技术的惊人价值(可强军、可富国、可固城),夸大其与安平邑、乃至潞国勾结可能对邢国造成的战略威胁,并将林凡描述成一个“恃技而骄、阴结外邦、图谋不轨”的狂徒。最后,他强烈建议国君,趁林谷羽翼未丰、外部联盟未固之际,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兵“征召”,将林谷所有工匠、技术、设备,全部“请”回邢国,若遇抵抗,便以“叛逆”论处,强行剿灭,绝此后患!
他相信,以父王的雄心和眼下与潞国对峙的局面,绝不会坐视此等能改变力量对比的势力落入他人之手或独立于外。屈公的前车之鉴?那不过是地方贵族私斗,如何能与堂堂邢国举国之力相提并论?
就在公子午的奏报疾驰向邢都的同时,林谷安全院新成立的情报司,在韩庐的亲自督导和阿竹移交渠道的帮助下,也终于将触角成功伸入了邢国境内。借助商队掩护、重金收买、乃至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手段,一个初级的情报网络开始在邢国都城及边境重镇悄然铺开。
投入很快便有了回报。一名潜伏在邢都、伪装成小商贩的暗线,利用送货之机,从公子午府邸一名贪杯的低级管事口中,套出了一个模糊但极其重要的消息:公子午已向国君紧急上奏,极力主张对林谷用强!紧接着,另一条来自邢国兵部的线索也印证了这一点,邢国朝廷近日正在秘密核查各地粮草储备及部分军队的调动情况,其动向隐隐指向东南方向(林谷大致方位)!
这些零碎但指向一致的情报,被迅速加密,通过秘密渠道火速传回林谷。
当这份带着邢国阴冷气息的情报被韩庐亲自送到林凡案头时,即便是早已有所心理准备,林凡的心还是猛地往下一沉。他逐字逐句地看完,沉默了许久,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林凡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而且,来的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他将情报传递给闻讯赶来的姜宓、铁叔、卫鞅、墨恒等人传阅。一时间,书房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