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徙之群与无声观察(2 / 2)

休息很快结束,队伍再次蠕动起来。速度比之前更慢了,因为休息并未能有效恢复体力。

林凡继续跟着,同时更加留意沿途的地形和资源。他看到了一片干芦苇荡,比他之前遇到的更大;他看到河岸某处有一些野生的、类似芋头的植物叶片(但他不确定块茎是否可食用);他甚至看到远处天空有鸟群聚集,可能预示着某种食物源或水源。

这些信息,队伍里似乎无人系统性地收集和利用。他们只是麻木地跟着前面的人走,被动地接受环境的给予或剥夺。

黄昏再次降临。队伍选择在一处背风的小土坡下扎营。人们挤作一团,试图用体温相互取暖。几小堆微弱的篝火被生起,用的是随手捡来的湿柴,冒着浓烟,提供的热量有限。

没有人组织人去收集足够的干柴,没有人规划营地布局,没有人安排守夜。一切都在混乱和将就中进行。

林凡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坑里藏身,能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压抑哭泣、痛苦呻吟和无奈的叹息。寒冷和饥饿如同实质,笼罩着那片营地。

他取出燧石铁片,但犹豫了一下,没有生火。火光会暴露他。他只能依靠那点可怜的余温和自己逐渐增强的抗寒能力硬扛。

他拿出最后一点烤熟的河蚌肉干,慢慢咀嚼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片混乱的营地。

加入他们吗?

以他现在的能力,或许能稍微改善一点情况——比如找到更好的引火物,更高效地采集某种食物,甚至提出一些行进组织的建议。

但然后呢?语言不通是巨大的障碍。他如何沟通?他的方法可能会被视为怪异甚至挑衅。那些在分配中占据优势的强壮者会愿意接受改变吗?那个受伤的老者会是什么态度?

而且,暴露自己的能力,在无法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可能是致命的。怀璧其罪。

他蜷缩在土坑里,感受着地面的冰冷一点点渗透上来。那边的营地里,偶尔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似乎是那个受伤的老者在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但效果甚微。

孤独感再次袭来,但这一次,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仿佛一个来自高度文明世界的观察员,冷眼看着一个原始系统在低效中自我磨损,却因为自身的脆弱和障碍,无法介入,甚至不敢轻易介入。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一片混乱与悲苦。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优化”:

“如果是我,会分成小组,指定组长负责……”

“取水应该专人负责,使用更好的容器,规划固定路线……”

“食物应统一采集,按需分配,优先供应妇孺……”

“营地应规划功能区,设置警戒……”

一套套方案在他脑中生成,又因为现实的壁垒而显得苍白无力。

知识被无形的墙困在他的脑海里。

他叹了口气,将身体缩得更紧。先活下去,安静地观察,继续学习语言。等待时机。

夜色深沉,远处营地的微弱火光和这边绝对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既是局外人,又已是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