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沉寂。
“有趣。”片刻后，千羽皇主似笑非笑，眸中精光闪烁，“大秦倒是让朕意外。”他起身望向远方，低声自语：“天人境的皇帝，羽化境的贤臣，天骄般的将相……这般底蕴，确实不凡。”
忽而，他话锋一转：“你方才说，玄光皇朝的孟安不仅踏入半步天人，还可能叛投大秦？”
蒋舒恭敬答道：“虽为猜测，但臣有七八分把握，孟安已归顺秦廷。”
那一日，大秦境内天现异象，孟安与萧何自宫中归来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虽未完全确认，但他心中已有几分把握，暗暗认定此事非比寻常。
“有点意思。”
千羽皇主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他冷笑着喃喃道：“若是玄光皇朝那位得知，自己耗费巨大代价栽培的孟安，去了大秦便再未归来，不知会作何感想？”
想到那人的反应，千羽皇主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大乾、玄光、铁骨……”
“这大秦，倒是让人意外。”
他目光远眺，望向大秦的方向。
尚未晋升皇朝，大秦便已与三大皇朝结下仇怨，甚至与大乾更是不死不休。
如此局面，反倒让千羽皇主对大秦愈发感兴趣。
大乾皇宫内，乾皇面色铁青。
接连传来的战报，令他如坠冰窟。
短短一日，大秦连夺十二城，大军势如破竹。
照此速度，明日秦军便能兵临乾坤城下。
城中人心浮动，不少朝臣已悄然逃离，不知所踪。
“朕……该如何逆转局势？”
乾皇抬头望月，眼中尽是无力。
如今的大乾，早已无力回天。
城中仅剩五十万精锐，封侯境强者屈指可数，羽化境更是唯他一人。
而大秦，此前一战已斩杀大乾无数封侯，连羽化境在其面前亦是不堪一击。
即便秦军仅有七十万，大乾也无力抗衡。
“朕不甘心……”
“大乾传承七万年，竟亡于朕手！”
乾皇拳头紧握，却又缓缓松开，满心愤懑无可宣泄。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的声音蓦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桀桀……吾可助你挡下大秦，甚至让大乾短期内重振雄风，反败为胜。”
“谁？！”
乾皇骤然警觉，羽化境威压轰然爆发，怒喝道：“滚出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探查，四周却空无一人，仿佛方才的声音只是幻听。
可下一刻，那阴桀的笑声再度回荡在他心头：
“桀桀……”
“何方鼠辈，胆敢戏弄朕！”
乾皇脸色阴沉至极，眸中杀意涌动。
寒入骨髓的森然语调在虚空中回荡。
与吾结盟，顷刻间赐你一支令众生战栗的不朽军团。
那道诡谲阴森的蛊惑声再度传来。
乾皇眼角微颤，唇边泛起讥诮：不死不灭？
狂妄。
神识却悄然铺展，捕捉着天地间游离的异样气息。眼底冰霜渐凝。
归顺于吾。
三月之内，汝便可统帅永生之师卷土重来，将大秦碾作齑粉。
乾坤倒转之日，汝仍是君临八荒的乾皇。
那声音如附骨之疽缠绕在神魂深处。
甘心么？
七万年煌煌大乾，东瞻霸主，竟亡于竖子之手。
只要点头，弹指便可令大秦灰飞烟灭。
假以时日，整个东瞻州都将匍匐在汝脚下。
随着声声低语，乾皇眸中寒芒与动摇交织闪烁。
大乾，不该就此湮灭。
嗬嗬嗬......
汝心已乱......
觉察到乾皇神念波动，诡声发出夜枭般的尖笑。
吾可助汝直入天人，乃至圣灵之境。
只需献祭那些蝼蚁般的子民。
能为君主赴死，是他们的荣耀。
黑雾自乾皇七窍渗出，在月轮下凝成扭曲的阴影。
来......
臣服......
汝将主宰沧源......
蛊惑声渐渐与乾皇的呼吸重合。原本威严的瞳孔此刻溢满猩红，肢体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响。
皓月悄然染上血色。
献祭......
僵硬的嘴唇开合间，乾皇已化作黑影掠过长空。
血色月辉下，那道扭曲的身影降临北境荒原。
血色巨掌轰然镇落，整座城池在恐怖威压下轰然崩塌。超越羽化境的力量自乾皇体内爆发，千万生灵瞬息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