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了整衣袍正要拖起费仲,却见这奸臣突然抱住他腿哭嚎:仙长救命啊!原来商朝最重衣冠礼制,臣子面君须仪表齐整。
如今费仲蓬头垢面满身伤痕,活像地府爬出的恶鬼。
这般模样上朝,莫说纣王降罪,单是同僚的讥讽就够他受的。
若再有小人进谗,说他故意君前失仪......
求仙长垂怜!费仲嚎得愈发凄厉。
随着一声轻响,费仲跪倒在申公豹面前。
申公豹心知肚明,纣王根本不会计较费仲这次是否遵循朝仪,否则也不会特意选在他惩戒过费仲之后召见。
即便施法遮掩费仲身上的伤痕,又怎能瞒过纣王的眼睛?申公豹懒得费这番功夫,淡然道:不必担忧...纣王绝不会为难你。
纵然有朝臣与你作对,只要纣王不开口,他们又能怎样?
但是,可是——费仲还想争辩,见申公豹面露不悦,只得讪讪住口,转身更衣准备进宫。
不同于各地诸侯,费仲常驻朝歌任职。
从他府邸到商议朝政的龙德殿并不远,二人徒步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殿前。
这座挂着字名号的殿堂却不见真龙气象。
石柱上雕琢的龙形皆被锁链缠绕,祥瑞之相反倒透出几分凶煞。
大王驾到——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
先前传旨的太监拂尘一甩,仰首向天高声宣告。
帝王仪仗自是非同凡响。
两队太监手捧红毯自殿门铺展而下。
纣王衮服加身,玉冕垂帘,在妲己等三人簇拥下威仪赫赫。
申公豹更注意到,龙德殿并非平地而建,而是由九十九级石阶托举——恰是三十三的三倍。
若在往日,申公豹或许只当巧合。
但见识过纣王堪比师尊的通天修为后,他立即悟出其中深意:三十三重天外乃圣人道场。
纣王筑此高殿,分明是要比肩紫霄宫!
好个纣王!竟怀这等野心!申公豹暗惊,三十三天外除却鸿钧道祖的紫霄宫,岂容凡尘亵渎?此人必是疯魔,我当速速远离才是!
帝辛的实力本不弱于三清,却偏偏将矛头指向鸿钧老祖,这般疯狂之举令申公豹暗自心惊。
他悄悄放出神识搜寻退路,琢磨着如何逃离龙德殿,余生都不愿再踏足凡尘。
然而帝辛的目光如影随形,无形威压令申公豹不敢妄动。
他暗自咒骂这场无妄之灾,却不得不随侍官宣召上前接旨。
费仲跪伏行礼,姿态恭谨至极——自被申公豹教训后,他脸上伤痕与断发无处遮掩,此刻满朝文武皆窥见其狼狈相,袖袍掩面嗤笑不已。
“甚好!”费仲将每张讥讽面孔刻入心底,牙关紧咬。
帝辛洪声宣诏:“费仲护驾有功,敕封护国公!”
满殿哗然。
商朝权柄素来由东西伯侯执掌,如今四大伯侯仅存西伯侯姬昌,更已举兵反商。
这昏君竟在此时册封新贵,群臣面面相觑,暗流汹涌。
护国公之职虽不及文武丞相显赫,却也位极人臣。
费仲平日只会阿谀奉承,如何配得上此等要职?未等费仲面露喜色,群臣已齐声高呼:陛下不可!
众臣个个神色凝重,向帝辛进谏道:陛下万万不可!费仲此人品行不端,专擅挑拨是非,岂能担此重任?声浪之中,以比干最为激昂。
虽无官职在身,这位皇叔对大商忠心耿耿,眼中容不得半点污秽,唯恐江山毁于奸佞之手。
费仲獐头鼠目,行事只顾私利,何曾为社稷着想?昔年圣父有令,护国公须由道法高深者担任,专司降妖除魔,护佑朝纲。
此职岂能随意委任?比干字字铿锵,道出众人心声。
当初人教初立,巫妖余孽祸乱人间,圣父特遣弟子下界除妖,护国公一职由此而立。
虽然后来大妖绝迹,但仍有小妖作乱。
此等要职,费仲这等奸佞如何当得?他不仅毫无道行,更与后宫妖孽沆瀣一气。
若圣父知晓守护者反与妖魔勾结,岂能继续庇佑人族?
陛下三思啊!比干神情愈发悲愤,恨不能以死相谏,臣生具七窍玲珑心,能辨万物真伪。
大王身后三位娘娘皆为妖邪所化,费仲不思报效君恩,反与妖魔为伍。
若大王仍不清醒,臣愿血溅朝堂!
比干将君臣大义视若生命,这般死谏看似愚忠,实则为天下苍生 ** 。
若能以己之死唤醒君王,亦是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