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颈生调到市里了,他媳妇也跟过来了,说有空要来看我们。”
她不想让弟弟和弟妹看到自己过得这么狼狈。
这些年,陈娟早已习惯报喜不报忧。
她怕妈妈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会心疼,会自责。
张文斌一听,看了过来:“陈颈生在西北好好的职位,咋会调过来?这是升职还是降职啊?”
“不知道,今天在路上碰到他媳妇,就说了几句话。”
“见了人都不知道好好问问?真是没用。”张文斌不屑地抱怨着。
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麻烦,却忍不住盘算起来。
“按理说,这边的工作比西北稳定,要好得多,可怎么偏偏就调到咱们市了?”
“我看多半是为了你那个弟妹,要是这样,升职肯定没戏,八成是平调,甚至降职。”
说到这儿,张文斌想起春节时见过的那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憔悴的妻子。
语气带着点感慨:“真没看出来,你二弟还是个情种,以前死活不结婚,一门心思搞事业,现在为了跟媳妇团聚,竟然愿意降职?”
“不过话说回来,把这么漂亮的媳妇独自留家里,谁能放心?你弟妹那模样,男人不在身边,指不定会出啥事呢。”
“幸好结婚一年多还没孩子,不然陈家的种纯不纯都不好说……”
陈娟突然提高了声音:“张文斌,你别太过分了!”
虽然跟弟媳只接触过几次,但陈娟相信她的为人。
张文斌作为姐夫,这样无端诋毁弟妹,太不像话了。
张文斌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我就说说,你急啥?我这也是为你二弟着想,行了行了,别摆着张死人脸了,你娘家的人,半个字都不能说,快去做饭,我饿了。”
陈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懒得再跟他多说,转身去了厨房。
饭刚做好,婆婆就回来了。
陈娟甚至怀疑婆婆是掐着点回来的。
看到院子里水盆里的衣服,婆婆脸一沉:“都大半天了,这点活儿还没干完?”
小宁宁知道自己没完成奶奶交代的活儿。
本来就胆小,张妈一说话,她赶紧躲到陈娟身后。
陈娟开口道:“宁宁还太小,哪能洗这些衣服?我来洗吧。”
张妈本就不想自己洗,陈娟主动承担,她自然没意见。
却还是嘟囔着:“都六岁了,还小啥?你别总这么惯着她,女孩子家,就得学着洗衣做饭,将来才能嫁个好人家,不受婆家欺负,我这都是为她好。”
陈娟心中早已习以为常,没再说话。
毕竟,她每天做着全家的家务,不一样受婆家欺负吗?
晚饭后,陈娟想了想,跟张文斌商量:“宁宁虚岁都七岁了,大哥家的壮壮今年都上小学了,宁宁比他还大半岁呢,我想跟学校商量,让宁宁也去上学。”
上学至少能躲开婆婆的挑剔和指使。
张文斌却一脸不耐烦:“你又在想啥?净整这些幺蛾子,学校都开学多久了,现在才想着送她去?”
“再说了,她能跟你大哥家的壮壮比吗?人家那是男孩,从小就结实,你看你女儿,能有啥出息?”
“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整天躲在你身后,你把她养得什么样子?这样能上学吗?”
“不上学!难道在家给你们洗衣做饭吗?现在知道她还小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她洗衣服!?”
陈娟再也忍不住了。
婆婆让女儿干这些活儿也就算了,张文斌作为宁宁的爸爸,竟视而不见,还默许婆婆这么做。
这像个当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