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没再上前，不屑地看着他：“李泽瑞，是不是没跟你把话说清楚，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骗了我，还想让我把你当亲戚、当姐夫？你脸皮可真够厚的，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泽瑞想说什么，可对上江雪冰冷的眼神。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骑车远去。
他想不通，如果不是换亲，她本该是他的妻子，可现在却把自己当仇人。
李泽瑞沮丧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田翠霞家门前。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他的避难所。
家里的女人们早就让他身心俱疲，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和慰藉。
田翠霞见来人是他，抱臂笑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在家伺候你宝贝大儿子，跑我这儿来干啥？”
李泽瑞没说话，从她身边走过，进了院子。
田翠霞重新关上门，追着他问：“我看你今天菜摊收得挺早，干啥去了？又琢磨着做别的生意？”
“没有。”他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她。
田翠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还没出月子呢？咋了，家里那位还不让碰？”
“翠霞，别取笑我了，我心里难受。”
听着他闷闷的声音，田翠霞没再多说。
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呢？她不在乎他心里苦不苦，有用就行。
他心里肯定憋着事，那股子劲儿都透着反常。
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天色擦黑，要不是二蛋哭着跑回家喊饿，说不定还得继续。
田翠霞扣好扣子，难得多问了一句：“今天这是咋了？之前的事不是都过去了吗？那些讨债的又来了？”
这年头，除了吃喝拉撒的钱事，也没大啥太要紧的。
而且李泽瑞嘴角还有伤，明显是挨了打。
李泽瑞趴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开口：“你听说过陈家村的江雪吗？”
“谁没听说过江雪啊？陈家包子铺和西洋食品厂不都是她家的吗？听说比咱们还年轻，却把陈家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哥大嫂就管着一个包子铺，能者多劳嘛，要说陈家是积了八辈子德，才娶了这么个儿媳妇，都说贤妻旺三代，娶了她这样的，可不止旺三代。”
说到这儿，田翠霞忍不住想起这几天市场上热议的闲话。
“听说老食品厂正跟西洋厂较劲呢，老食品厂都二三十年了，想当年风光的时候，厂里职工福利多好。”
“我小时候还想着，将来嫁个老食品厂的，就不愁吃喝了，西洋厂才开多久啊？就能超过老食品厂？”
“不过要是西洋真把老食品厂比下去了，那江雪可真让人佩服，真是女中豪杰，给咱们女人长脸。”
李泽瑞突然坐起来：“女中豪杰，给你们女人长脸？我看她是没办法，男人不在身边，陈家又不管事，总把她往前推，依我看，她嫁进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田翠霞不明白李泽瑞这是哪来的邪火：“嫁进陈家倒霉？那嫁进哪个家不倒霉，嫁进你们李家？”
李泽瑞攥紧了拳头，要是她嫁进李家，他绝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田翠霞嗤笑一声：“你别瞧不起咱女人？真以为女人都跟你家那位似的，就等着男人出头？新时代了，我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我就佩服江雪，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像她一样，开个大生意，当个体面的女老板。”
李泽瑞不想再听田翠霞说下去，翻身下床。
“哎，这就走了？”
李泽瑞没理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田翠霞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
“我真佩服江雪，真是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