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到了宿舍门口,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刹那间,各种混乱的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门卫也不清楚陈颈生的情况?
也是,陈颈生是技术人员,平时很少离开单位,门卫又怎么可能清楚单位里每个人的动向?
报纸上只提了白小明,没提陈颈生。
而陈颈生又是他们那个小组的负责人……难道是故意隐瞒了什么?
一时间,种种不安让江雪险些脱手扔掉行李箱。
她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缘故,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如此担心一个人。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雪?”
她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陈颈生手里端着餐盘,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随即,她注意到他右胳膊上挂着吊带,藏在外套
陈颈生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去食堂打个饭,竟会在宿舍门口看到江雪。
远远望见那个身影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哪个女人都像自家媳妇。
直到走近确认是她,声音里仍带着难以置信。
她裹在脖子上的围巾覆着一层厚厚的白霜,白皙小脸蛋露出,额前的几缕头发也结了冰碴。
陈颈生大步上前,想握住她的手,手里却还端着饭盒。
他连忙将饭盒放在窗台上,摸出钥匙去开宿舍门。
“你怎么来了?快进去。”
他手指发颤,一不小心,钥匙掉在了地上。
陈颈生弯腰去捡钥匙,手还在不停地摸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他回过头,轻轻叫了声:“媳妇……”
江雪没应声,等他开了门,便拉着行李箱先一步走进了宿舍。
陈颈生端着饭盒跟进来。
宿舍里很暖和,有集中供暖。
一进屋,她头发上的霜就化了,湿哒哒地贴在额前。
陈颈生将饭盒放在桌上,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
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
他想去帮她解围巾,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右胳膊还吊在胸前,便有些愧疚地收回了手。
江雪脸上的笑意已然敛去,平静地解下围巾。
“我寄了好几封信你都不回,我怎么知道你是回不来,还是不想回?”
她的目光落在陈颈生的吊带上,他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就是点小伤,快好了,我打算等好点了再给你回信,没想到……”
他没想到,就因为自己没回信,她竟会在这严寒天气里,跨越千里来找他。
陈颈生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以为江雪不会这么在意。
前两次相处,陈颈生觉得她格外成熟理智。
早知道这样,用脚写他都该回信的。
看到她湿透的鞋子,陈颈生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赶紧把鞋脱了,穿湿棉鞋不好,会冻坏的,脚冷不冷?”
江雪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我都冻僵了,差点啥都不知道了。”
她不是来责备他的,看到他平安,哪怕胳膊吊着,心里也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