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承班初啼·脉系暗澜
庆功宴上未喝完的赤焰酿还在陶坛中冒着细碎酒泡，酒香混着青川晨露的清冽，漫过五脉学院的青石院墙时，试炼场已被乳白晨雾浸成半透明的纱帐。雷芽踩着露水滴落的石阶登上观礼台，玄色劲装下摆沾着晨露凝成的细碎冰晶——他凌晨便去雷泽崖练脉，指尖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紫电余温。台下三十名身着统一灰纹劲装的弟子正襟危立，肩甲处绣着缩小版的五圣图腾，这是传承班的专属标识。他们从各脉四百余名弟子中经三层筛选而出，有的攥着脉符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却都努力挺直脊背，眉宇间透着初生牛犊的锐气相。
“今日首课，不练脉术招式，先解‘协作’二字。”雷芽将雷纹鼎拓印悬于胸前，淡紫雷气在指尖绕成三寸长的弧光，弧光中隐约映出极寒之地冰原的虚影，“极寒之地那夜，若我单靠雷脉御冰蚀虫，炎彤单靠火脉破浊影阵，绿萼单靠灵脉净化浊气，早已成浊界爪牙的口粮。五脉如人之五指，单指虽利却难握重物，唯有攥成铁拳，方能砸开顽石、御住强敌——今日试炼，跨脉组队，破‘三才困阵’。”他抬手一挥，观礼台侧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阵眼处流转的三色脉纹。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细碎的骚动，赤焰山弟子炎烈率先踏出一步，个子高挑的他穿着赤红色劲装，发梢还带着未散尽的火脉热气，掌心下意识攥出几点火星：“雷芽班长，火脉克雷脉是脉域常识！我跟雷泽弟子一组，刚出手就被他雷气克制，岂不是刚进阵就内讧？”他身边的雷闪立刻附和，这少年身形偏瘦，靛蓝色衣袍袖口绣着雷泽云雷纹，闻言梗着脖子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个焦黑的符袋，正是上次演武被炎烈火舌烧得只剩残片的雷纹符袋，至今还当“凭证”挂着。
观礼台东侧的树荫下，炎彤刚将焚天炉的余温凝成火纹符收进袖中，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指尖火脉气弹了个响指：“这臭小子，把我年轻时的火爆脾气学了十成，却没学到火脉的‘容’字诀。”绿萼正用灵脉气催生坛中醒脉草，嫩绿的叶片在她掌心簌簌生长，藤杖顶端的翡翠珠随脉气流转发光：“火脉性烈如焰，雷脉善变如电，本就属‘相克相生’的脉系。你我当初在极寒之地练‘火焰灵藤’，不也磨合了半月？最初你火脉气太盛，烧得我灵藤焦枯；后来我灵脉气过柔，缠不住你失控的火舌，直到悟透‘火借藤势、藤承火温’才成。”
雷芽并未动怒，指尖雷气突然化作三道细针，细针带着“嗡鸣”声掠过炎烈耳畔，精准钉在他脚边的青石上，激起的石屑恰好落在他鞋尖的火纹刺绣上：“火克雷？那是末流脉师的浅见。初代火圣与雷圣合着的《炎雷合璧录》记载：‘火为雷之薪，雷为火之锋，薪足则锋锐，锋锐则薪旺’，火脉聚雷可增其威，雷脉助燃可扩其势，合则成‘焚天紫电’，威力远超单脉。你若只知相克，不知相生，便没资格留在传承班——这里不养只会单打独斗的莽夫。”
炎烈脸色涨得通红，攥着拳头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火星悄然熄灭。雷芽抬手划出五道灵光，灵光分别落在五脉弟子代表手中，化作刻有脉系图腾的令牌：“雷泽配赤焰，取‘炎雷相生’之意；寒晶谷配灵植族，取‘冰养灵生’之理；厚土原弟子居中策应，取‘土承万物’之基。半个时辰后，三才困阵开启——记住，阵中会模拟冰、火、土三脉交替攻击，若小队内脉气相冲三次，令牌自动碎裂，视为失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失败的小队，罚抄《五圣协作录》三十遍，直至悟透‘相生’二字。”
试炼场西侧的石壁缓缓展开，露出内部纵横交错的阵道，石壁上刻满流转的三色脉纹，正是小宇与苏渺根据《传承录》复刻的三才困阵——阵眼处的脉石皆取自断脉岭，带着天然的脉气波动。雷闪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符纸，符纸边缘还留着刻符时的毛刺：“这个……是我熬夜刻的‘引雷聚火符’，符纹加粗了火脉兼容处，上次演武太急，没来得及给你。”炎烈挑眉接过，指尖火脉气不经意间溢出，符纸瞬间亮起淡红紫交织的光晕，两种原本相斥的脉气竟顺着符纹温顺流转。
“有意思。”观礼台上的小宇轻叩石桌，掌心定界石泛着五色微光，将阵内弟子的动作映照其上，“雷芽这招‘以阵逼合’，比我们单纯讲三天典籍都有效。”苏渺翻着手中的学员名册，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笔标注着弟子的天赋评级，她指尖点在“炎烈”与“雷闪”的名字旁，那里分别写着“火脉纯度89%，暴躁”“雷脉纯度87%，拘谨”：“这两人都是各脉天赋顶尖的弟子，但性子相克。能让雷闪主动交出本命符纸，让炎烈收敛火性，雷芽的教学倒是有几分初代雷圣‘以柔化刚’的风范。”
半个时辰后，三才困阵的石门轰然闭合，厚重的石壁上脉纹亮起，宣告试炼开始。阵内突然响起“轰隆”的机关声，石壁上的脉纹涌出淡蓝色的模拟冰脉气刃，如暴雨般射向第一组进入的雷闪与炎烈。“用雷纹符！”雷闪将符纸按在炎烈掌心，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这张符他刻了五遍才成功，符纹中特意融入了一丝自身雷脉气。炎烈只觉丹田如被暖炉烘烤，原本躁动的火脉气顺着符纹纹路驯服流转，喷出的火舌不再是纯粹赤红，而是裹着细密如星子的紫电，撞上冰刃时发出“噼啪”爆响，冰刃瞬间化为水汽，连一丝凉意都未留下。
“爽！”炎烈忍不住大喊，正欲挥着火舌冲向前方的阵门，脚下突然传来“咔嚓”声，三根尖利的土刺破土而出，直指他的脚踝——阵中竟暗藏土脉陷阱，专克冒进者。雷闪反应极快，左手拉着炎烈的手腕跃向空中，右手指尖雷气劈出，紫电如鞭子般抽在土刺根部，将其震碎成齑粉：“别冒进！阵名‘三才’，暗合‘冰克火、火生土、土克雷’的循环，定有三脉交替攻击！我们得等冰攻时用火破，土攻时用雷破，不可蛮干！”炎烈在空中稳住身形，看着脚下残留的土刺痕迹，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听你的，你懂阵法。”
观礼台上的石夯看得目不转睛，粗厚的手掌拍了拍身边的玄武，震得玄武手中的茶盏都晃了晃：“玄武前辈，你看他们这配合，比我上次跟雷芽在极寒之地守夜时还默契！雷闪的雷气能精准破土刺，炎烈的火舌能完美挡冰刃，这要是单打独斗，早被陷阱困住了。”玄武捋着花白的胡须点头，指尖土脉气在掌心凝成细小的土阵模型：“厚土原讲究‘承万物’，你若以后带队，可教弟子用土脉气做缓冲层，既能化解友方脉气相冲，又能防御敌方攻击——这也是协作的一种法门。”石夯恍然大悟，立刻从怀中掏出石笔，在兽皮卷上画起土脉缓冲阵的草图，笔尖划过兽皮的“沙沙”声格外认真。
阵内的战斗渐入佳境。当第三波攻击袭来时，冰瑶带领的寒晶谷弟子冰凝与绿萼的弟子绿萝已摸到阵眼规律。冰凝是寒晶谷最年轻的冰脉天才，指尖凝出的冰镜薄如蝉翼却坚如精钢，她精准计算火攻角度，将阵壁射出的赤焰反弹向另一侧的土脉机关，触发机关后露出隐藏的阵眼缝隙；绿萝则提着藤杖绕到阵眼侧方，灵藤如灵蛇般缠上刻满脉纹的石壁，翠绿的藤蔓顺着脉纹游走，将阵眼运转的节奏延缓了大半——她自幼在灵植林与藤蔓为伴，能通过藤条的震颤感知脉纹的流转规律。最棘手的是厚土原弟子石墩带领的小队，两人皆是土脉，催动的土墙虽能挡住冰刃火攻，却因缺少破阵的锐脉气，迟迟无法触碰到阵眼核心。
“石墩，借你土脉气一用！”雷芽突然跃入阵中，玄色劲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掌心雷气与石墩拍出的土脉气相撞，两种脉气在半空交织成淡褐紫色的光团，竟将厚重的土脉气凝成带着雷纹的尖锐土刺，土刺顶端的紫电“噼啪”作响，如同一柄镶嵌雷电的长枪，精准刺穿阵眼石壁上的薄弱点。“轰隆”一声，阵门缓缓打开，石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雷纹土刺消散，手指着半空说不出话：“雷芽班长，土脉……土脉还能这么用？我们厚土原的脉气从来都是用来防御的啊！”雷芽擦了擦额角汗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土为雷之基，雷为土之锋——五脉本就同源，只是你们被‘单脉专精’的旧念困住了。没有绝对的防御脉系，只有不会搭配的脉师。”
当最后一组弟子走出困阵时，日已过午，晨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试炼场周围的古树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雷芽站在试炼场中央，看着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拿着令牌讨论刚才的战术——炎烈正比划着雷闪教他的避陷阱技巧，雷闪则认真听着炎烈讲解火脉气的控制法门；冰凝和绿萝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阵眼的脉纹图；石墩则缠着雷芽，追问雷纹土刺的凝聚诀窍。雷芽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突然想起极寒之地与石夯并肩守夜的那个寒夜，那时石夯用土脉气为他挡寒，他用雷脉气为石夯预警，正是那夜的默契，让他彻底悟透：五脉同心从不是一句刻在典籍上的口号，而是要让每个弟子都懂“相生”的道理，让协作融入血脉。
“雷芽班长，你看这个！”绿萝突然提着藤杖跑过来，小脸涨得通红，手中举着一片蜷缩的灵藤叶子——叶子的边缘沾着一圈淡黑污渍，原本翠绿的叶脉被染成灰黑色，叶片还在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刚才缠住阵眼时，叶子被石壁上的脉纹蹭到，就变成这样了！”她说着将叶子递到雷芽面前，“我的灵脉气顺着叶子输过去，竟被这污渍吸走了一丝，手腕都麻了！”雷芽接过叶子，指尖雷气轻轻扫过，污渍发出细密如蚕噬叶的滋滋声，淡紫雷气触碰到污渍的瞬间，竟如沸水浇雪般消融了一丝，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钻入经脉，让他打了个寒噤——这气息与极寒之地浊影使身上的浊气同源，却更陈旧，像是被时光封存了数十年的余孽。
小宇与苏渺立刻围了过来。苏渺从袖中取出《传承录》，泛黄的书页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她将叶子凑近书页上的“浊气辨识”篇，书页上的脉纹突然亮起金色光芒，如磁铁般将叶子上的污渍吸附过来，污渍在书页上展开，显出淡淡的漩涡纹路——与极寒之地斩杀的浊影使黑袍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更模糊、更黯淡。“是浊气，但比浊影使的浊气更陈旧，像是残留在脉纹中的余孽。”苏渺指尖划过书页注解，“注解记载，陈旧浊气会与脉石深度融合，极难清除。”小宇用定界石的灵光触碰污渍，五色灵光刚接触到污渍，便被吸收了一缕，灵光的亮度明显减弱：“这阵是按《传承录》复刻的，所有脉石都取自断脉岭的脉矿——问题恐怕出在断脉岭的脉石上，那里的地脉可能早已被浊气污染。”
二、断脉探源·古阵残迹
三日后，一支由小宇带队的探查队悄然离开五脉学院，队伍隐在青川的晨雾中，如一道流动的暗影。雷芽、炎彤、冰瑶、绿萼、石夯五人作为核心战力走在前列，雷芽的雷纹鼎拓印、炎彤的焚天炉、冰瑶的冰纹镜、绿萼的藤杖、石夯的土纹印皆已蓄势待发；雷闪、炎烈等六名传承班弟子跟在中间，每人都背着装满脉符、疗伤灵草和干粮的行囊；苏渺则手持《传承录》走在队尾，随时查阅典籍中的断脉岭地形记载。队伍行至断脉岭的山口时，炎彤突然停下脚步，掌心焚天炉骤然亮起赤红光芒，炉口飘着的细小火烟竟微微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不对劲，这里的火脉气比上次来时弱了三成，就像被一块万年寒冰压着，连焚天炉的火都变得滞涩，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这不是断脉岭该有的脉气波动。”
绿萼立刻祭出藤杖，杖头的翡翠藤蔓瞬间舒展，绿色的灵脉气如细密的蛛网般铺展开，覆盖了方圆百丈的范围。她闭着眼，长睫微微颤动，灵脉气的触感如水流般蔓延——正常的灵脉气会顺着植被、土壤流转，带着生机的暖意，可西北方向三里处，灵脉气像是遇到了无底深渊，刚探过去就被彻底吞噬，连一丝反馈都没有。更让她心惊的是，那片区域的地下，藏着微弱却顽固的浊纹波动，像是蛰伏的毒蛇，在土壤深处缓缓蠕动。“西北方向三里处，有一片区域的灵脉气被完全吞噬，地面下还藏着浊纹波动！”绿萼收回灵脉气，脸色凝重如霜，“那片区域的植被恐怕已经枯死了。”石夯立刻上前，将土纹印重重按向地面，土黄色的脉气如潮水般顺着地层游走，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人为挖出来的！而且空腔周围的土脉气，带着和试炼场脉石一样的阴冷气息！”
众人循着绿萼和石夯的指引前行，越靠近目标区域，空气中的阴冷气息便越浓郁，路边的灌木渐渐从翠绿变成灰黑，叶片蜷缩如枯蝶，一碰就碎成粉末。雷闪突然指着前方的乱石堆，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班长，你看那石头的排列——像是雷泽古籍《云雷阵谱》中记载的‘锁脉阵’！三十六个阵基呈环形分布，对应三十六天罡位！”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十块一人高的青黑色巨石呈环形排列，每块石头上都刻着模糊的脉纹，只是原本应是金色的脉纹被漆黑的污渍填满，污渍如蛛网般蔓延，将巨石表面腐蚀出细密的孔洞，正是之前在试炼场阵眼石壁上发现的浊气残迹，只是这里的污渍更厚、更浓郁。
苏渺快步走上前，将《传承录》翻至“五圣古阵”篇，指尖快速划过书页上的文字和插图：“不是锁脉阵，是‘封浊阵’！五圣时期用来镇压地脉中浊气溢出的古阵，比锁脉阵早了三百年。”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去一块巨石上的浮土，露出脉纹尽头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内壁刻着细小的五圣图腾，“你看这个凹槽，《传承录》记载，封浊阵的每个阵基都需嵌入一块五脉脉晶作为能量源，脉晶会持续释放纯净脉气，滋养阵纹，镇压浊气。这些巨石是阵基，上面的脉纹本应是金色的，现在被浊气污染，反而成了浊气的温床——凹槽是空的，脉晶肯定被人取走了，这才导致浊气外泄。”
“是浊界的人干的！”炎烈握紧拳头，掌心火脉气躁动，赤红色的光晕在他周身流转，“他们偷走脉晶，破坏封浊阵，就是为了让浊气重新溢出，污染青川的地脉！等浊气蔓延到五脉学院，我们的脉气都会被压制，到时候他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入侵脉域！”雷芽却摇了摇头，指尖雷气凝聚成细针，轻轻点在巨石上的浊纹处，雷气与浊纹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浊纹的颜色淡了一丝，却并未消散：“这些浊纹的年代不新。你看浊纹与脉石的融合程度，至少有几十年了——极寒之地的浊灵帝只是明面上的爪牙，恐怕早在我们去极寒之地前，浊界的人就已经在暗中破坏封浊阵了，只是一直没被发现。”
小宇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掌心定界石亮起微弱的五色灵光，灵光如涟漪般扩散，触及到乱石堆周围的草丛时，微微泛起红光——这是定界石感知到浊气的预警信号。“有活物靠近，数量不少，带着强烈的浊气波动，正在快速逼近！”他话音刚落，乱石堆周围的草丛突然剧烈晃动，“窸窸窣窣”的声响如潮水般涌来，数十条通体漆黑的虫豸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每条都有小臂粗细，体表覆盖着粘稠的黑液，爬过的地面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迹，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是浊蚀虫！”苏渺快速翻着《传承录》，声音带着急切，“典籍记载，这是浊气滋养出的凶兽，以脉气为食，体表黑液能腐蚀脉器、脉气，比极寒之地的冰蚀虫凶险十倍！”
“小心！这些虫子的浊液能腐蚀脉气！”绿萼反应最快，藤杖一挥，翠绿的灵光丝织成一张丈许宽的大网，将率先冲来的十几条浊蚀虫牢牢缠住。可浊蚀虫体表的黑液极具腐蚀性，灵光丝刚碰到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细密的孔洞瞬间布满网面，原本坚韧的灵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脆弱。绿萼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被迫收回灵脉气——再晚一步，污染的浊气就会顺着灵光丝传入她的经脉，到时候连自身灵脉都会被腐蚀。“它们的腐蚀力比冰蚀虫强太多！灵脉气根本挡不住！”她退到石夯身后，快速从行囊中取出疗伤灵草，嚼碎后敷在因强行收力而泛红的手腕上。
“炎彤，用文火！”雷芽大喊着踏上前，掌心雷气凝成半透明的护盾，将扑来的浊蚀虫挡在外面，护盾上的紫电“噼啪”作响，触碰到浊蚀虫的瞬间，将其体表黑液烤得蒸发成雾，却无法彻底杀死虫身。炎彤立刻会意，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火脉气缓缓运转，将焚天炉中的火焰从炽烈的赤红调至温和的淡橙——这是赤焰山最难练的“温养火”，平时用来炼制精密丹丸，此刻却成了破局的关键。淡橙色的火雾从炉口喷出，如轻纱般笼罩住绿萼重新放出的灵光丝，火雾的暖意与灵脉气的生机交融，形成一层淡红绿色的光膜。浊蚀虫的黑液落在光膜上，瞬间被火雾蒸发成黑色的雾气，光膜却完好无损——火克浊，灵承火，正是“相生”的妙用。
“绿萼，净化雾气！冰瑶，控场！”小宇的声音适时响起，冰瑶立刻抬手，指尖冰脉气如流水般涌出，在半空凝成一个半透明的冰罩，将黑色雾气牢牢困在其中——冰罩的低温能让雾气中的浊气暂时凝固，防止其扩散。绿萼趁机催动灵脉气，灵光丝如细针般穿过冰罩的缝隙，扎进黑色雾气中，每根灵光丝都在吸收浊气，原本翠绿的灵光逐渐变得灰黑，她咬着牙将污染的灵光丝切断，再放出新的丝绦，如此反复，一点点将雾气中的浊气净化。石夯则带着石墩等厚土原弟子筑起三道土墙，将浊蚀虫困在环形区域内，土墙表面刻着细密的土纹，能减缓浊蚀虫的爬行速度：“大家别放它们跑了！这些虫子肯定是守护这里的，里面的空腔里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破坏封浊阵的元凶！”
战斗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条浊蚀虫被炎彤的文火焚成灰烬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额角的汗珠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被阴冷的脉气凝成细小的冰粒。雷闪蹲下身，用指尖雷气小心翼翼地将一只未完全烧毁的浊蚀虫尸体劈开，虫身内部没有内脏，只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中流淌着淡淡的浊气，散发着与封浊阵巨石上相同的气息。“班长，这里面有浊晶！”他将浊晶捏在指尖，雷气轻轻包裹，“跟赤焰山我们斩杀的浊核使体内的浊晶很像，但纯度低很多，像是未成熟的幼晶——这些浊蚀虫，恐怕是靠吸食封浊阵泄漏的浊气长大的！”
小宇接过浊晶，定界石的灵光将其包裹：“这是浊气凝聚成的晶体，用来给浊蚀虫提供能量。看来有人在这里培育浊蚀虫，目的应该是守护封浊阵的遗址——或者说，守护阵的空腔，看看有什么。”
石夯应声上前，土纹印重重砸在地面，土脉气如潮水般涌入地下。片刻后，他脸色骤变：“大的浊气波动，比浊灵帝弱，但比之前的浊影使强太多！”
三、石室秘闻·浊骨藏锋
“挖！”小宇当机立断。石夯与石墩合力催动土脉气，地面的石块与泥土如流水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丈许宽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浊气从深处溢出。冰瑶指尖凝出冰灯，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壁上刻满了诡异的浊纹，与封浊阵巨石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我先走。”雷芽手持雷纹鼎拓印走在最前，紫电在拓印周围萦绕，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石阶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石盒，石盒周围站着四名身着黑袍的人影，为首者身材枯瘦，黑袍上绣着骷髅状的浊纹，与浊灵帝的漩涡纹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