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双生破邪(1 / 2)

紫宸殿的金砖在脚下绽开蛛网般的裂痕,苏渺的短刀与孪生兄弟的匕首正相抵于龙椅之前。两柄兵器的寒光在空气中绞出银亮的网,守心镜的完整镜面悬于半空,将二人身影投在穹顶,竟拼出幅狰狞的双生脸谱 —— 左半边是星隐族的月牙纹,如凝固的月光;右半边是影阁的蛇形标,似淬毒的獠牙。

“母亲把你藏在云麓山,原是怕玄甲卫的血腥气染脏了你这朵温室里的花。” 孪生兄弟的匕首突然翻腕,刀刃擦着苏渺咽喉掠过,带起的风卷动他胸前血契烙印,红光如跳动的火焰,“可惜啊,护令使的走狗,终究成不了气候。”

苏渺借势后翻,靴底碾过龟裂的金砖,迸出细碎的火星。他这才看清对方心口嵌着的守心镜碎片,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纹,像块被摔碎的冰,却仍透着幽冷的光。“你不是影主的祭品。” 他突然明悟,辨气术在体内急转,“你是母亲埋下的后手,是破局的关键。”

兄弟的眼神骤然冰凝,匕首上的符文瞬间黯淡。龙椅下方的黑雾趁机翻涌而上,如无数贪婪的舌头,缠住他的脚踝便往暗格里拖。苏渺扬手掷出短刀,寒光斩断黑雾的刹那,那些雾气落地竟化作鳞片闪烁的小蛇,每片鳞上都印着与宁王如出一辙的梅花胎记。

“影主在利用你。” 顾砚的长剑及时划破空气,在龙椅周围织出银亮的圈,将黑雾逼退三尺,“婉儿查到永乐十三年的祭祀根本不是献祭,是初代族长用双生血脉设下的轮回阵。” 他将块青铜残片抛向苏渺,残片上的纹路与守心镜严丝合缝,“这是玄甲卫镇族之宝,能暂压影主残魂。”

苏渺指尖触到青铜残片的瞬间,守心镜突然发出蜂鸣般的嗡响。完整镜面映出暗格里的诡景:三百颗玄甲卫头骨围着块黑石,石上双生脸谱正缓缓睁眼,左眼淌下血泪,右眼渗出黑雾,在地面汇成两条纠缠的溪流。

“是镇魂石。” 顾婉儿的声音从殿门方向传来,她身后跟着二十余名玄甲卫后裔,每人手中都捧着块青铜残片,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肩头,似镀了层银霜,“母亲说,当年玄甲卫覆灭前,将所有灵气注入这些残片,便是为了今日。”

二十余块残片在守心镜指引下飞掠暗格,与三百颗头骨组成巨大星阵。黑雾撞上星阵的刹那,发出指甲刮过青铜的凄厉尖啸,竟凝成个穿龙袍的虚影 —— 面容与宁王有七分相似,左眉骨的梅花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脓水滴落处,金砖尽数化作齑粉。

“是永乐帝的私生子。” 顾砚的剑刃微微震颤,倒映着虚影狰狞的面容,“史书记载他因修炼禁术被囚于皇陵,原来竟是影主的初代容器。”

龙袍虚影的枯指突然指向孪生兄弟,黑雾如被牵引的墨汁,顺着对方心口的碎片往里钻。兄弟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心口的守心镜碎片却亮得灼眼,与苏渺手中的镜面产生雷霆般的共鸣。

“母亲把净化之力给了你,却将封印之能铸进我骨血。” 黑雾中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像被风撕成了碎片,“双生血脉合璧,才能彻底斩灭影主。” 他突然攥住苏渺的手腕,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快!用你的血契激活轮回阵!”

血契烙印接触到兄弟鲜血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守心镜的完整镜面裂成两半,如被劈开的月光,分别嵌入两人掌心。苏渺在剧痛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母亲在密室用秘术分离双生子时鬓角的白发,玄甲卫将军抱着婴儿冲出火海时后背的箭羽,影主虚影在镇魂石前狂笑时露出的尖牙……

“原来母亲早就算好了今日。” 苏渺的血脉顺着镜面流入暗格,与三百颗头骨的灵气汇作洪流,“她让我们兄弟相残,是为让轮回阵吸足血脉之力。”

龙袍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身躯被红光与黑雾撕扯成碎片。暗格里的镇魂石突然炸裂,飞出半块血契烙印,与苏渺掌心的印记拼合成朵完整的莲花 —— 那是玄甲卫与星隐族的合族图腾,花瓣上流转着两族交融的灵光。

“阵成了!” 顾砚的长剑指向殿外,朝阳正从云层跃出,金辉如融化的黄金,透过窗棂淌在龙椅上,将残留的黑雾驱散成袅袅青烟,“影主残魂被封印了。”

苏渺望着孪生兄弟逐渐消散的身影,忽然发现对方心口的守心镜碎片上,刻着行蚁足般的小字:“观星台地脉下,藏着影主本体。” 他正要追问,兄弟的身体已化作点点流萤,融入守心镜的裂痕中,像星子坠入深渊。

“他没消失。” 顾婉儿轻抚镜面的裂痕,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他的灵气被守心镜吸收了,就像…… 就像活在镜子里的影子。”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临带着医舍药童冲进来,每人手中都提着木桶,紫背天葵与七星草的混合液正冒着腾腾热气,药香中混着淡淡的血腥气。“蚀骨蛇毒的解药炼成了。” 谢临将桶药汁泼向残留的黑雾,白雾与黑气相触时发出滋滋声响,“快让玄甲卫的人喝下,能清体内影主气息。”

苏渺这才注意到顾砚脖颈的黑纹又在蔓延,只是颜色比先前淡了许多。他将守心镜按在对方伤口处,镜面红光如跳动的火焰,竟将黑气逼出体外,在空气中凝成小蛇的形状。“血契的力量还在。” 他忽然想起母亲札记里的话,“双生血脉合璧后,守心镜能净化所有蚀骨之毒。”

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紫宸殿的地砖突然渗出清水,顺着星阵纹路汇入暗格。顾婉儿俯身掬起一捧水,掌心的莲花印在水中亮起,如沉入碧波的星火:“是地脉的灵泉。”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倒映着水面的异象,“水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灵泉表面浮着层金粉,在涟漪中渐渐凝聚成行字:“影主本体藏于观星台地宫第三层,需用双生镜碎开启石门。”

苏渺握紧掌心的守心镜,另一半镜面的裂痕处,隐约映出观星台的轮廓,像幅浸了水的水墨画。他忽然想起孪生兄弟消失前的眼神,那不是解脱,是种深沉的警示。守心镜的完整或许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阴谋的开端。

“我们得去观星台。” 顾砚将青铜残片收进袖中,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宁王的军队还在城外,他定然知晓影主本体的事。”

谢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药童们同时举起药桶,桶沿的反光在地面组成个小型星阵,微光中能看见药材的碎屑在流转:“医舍的先祖原也是玄甲卫。” 他摘下腰间的药葫芦,倒出颗琥珀色的药丸,药香中透着龙涎香的馥郁,“这是‘醒灵丹’,能让被影主控制的人暂时清醒,包括宁王。”

苏渺接过药丸的瞬间,守心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映出观星台方向升起股黑烟,形状与影主的龙袍虚影分毫不差,在晨光中扭曲成狰狞的蛇形。“他提前苏醒了。” 他看向殿外的朝阳,金光虽盛,却照不透那股黑雾,“我们必须在午时之前赶到地宫。”

队伍行至皇城根时,遇上溃败的宁王军队。士兵们的眼睛都泛着黑气,如蒙尘的黑曜石,显然已被影主控制。谢临将醒灵丹抛向人群,药丸落地的瞬间炸开白雾,黑气遇雾后迅速消退,露出士兵们惊恐的面容,像从噩梦中惊醒。

“影主骗了我们。” 个校尉跪倒在地,铠甲上的梅花印记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玄甲卫的莲花纹,“他说只要引爆地脉龙眼,就能让宁王登上皇位,实则是想借龙气冲破封印。” 他指向观星台的方向,声音因恐惧而发颤,“柳先生的余党还在往地宫运送瘴气弹,那些罐子上都画着蛇形标。”

苏渺的守心镜突然指向校尉的腰间,那里挂着块玉佩 —— 与顾老夫人的玄甲卫令牌纹样相同,只是边角多了道剑痕。“你是玄甲卫的后裔?” 他的血契烙印微微发烫,似有灵识般跳动。

校尉摘下雨帽,露出张年轻的脸,左眉骨有块月牙形的疤痕,与赵将军如出一辙:“属下是赵将军的儿子,赵承。” 他从怀中摸出半张羊皮地图,边角已被血浸透,“这是影阁在地宫的布防图,父亲牺牲前让我务必交给护令使。”

地图上的地宫第三层被画成蛇形,每个拐角都标着骷髅头,唯独中央的石室画着朵莲花,花瓣上写着 “镇魂” 二字。“是镇魂石的本体所在。” 顾砚的指尖划过莲花标记,墨迹下能看见隐约的星纹,“需要双生镜碎同时嵌入石门凹槽才能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