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藏青色管事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沉着脸站在门内,目光如电扫过门外情形,冷喝道:“吵吵什么?!后巷重地,岂容尔等喧哗厮打!成何体统!”
秋禾一见来人,如同见了救星,急忙道:“钱管事!他们……他们无故要拿我!”
这钱管事乃是外院专司护卫巡查的一个小头目,平日里与刘管家走得近,但也最是看重规矩体统,见不得内院的人越界插手外务,尤其还是在这等敏感的后巷之地。
钱管事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锦瑟院的家丁,又看看惊魂未定的秋禾,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林侧妃的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
他冷哼一声,对着那几个家丁道:“你们是锦瑟院的?跑到后巷来拿颐宁院的人?可有对牌?可有刘管家或内务嬷嬷的手令?”
那几个家丁顿时语塞。他们奉的是林侧妃身边嬷嬷的暗中指令,哪里来的正式手令?
领头家丁强辩道:“钱管事,这小丫头私通外男,行为不端,我等也是为府中清誉……”
“放屁!”钱管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你们亲眼见她私通外男了?那外男呢?证据呢?无凭无据,红口白牙就要拿老夫人院里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滚回去!再敢在此生事,休怪我不讲情面,直接捆了你们去见王爷!”
钱管事声色俱厉,又是占着理,几个家丁顿时蔫了,面面相觑,不敢再硬顶,只得悻悻地瞪了秋禾一眼,灰溜溜地退走了。
见他们走远,秋禾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忙扶住门框,对着钱管事深深一福:“多谢钱管事解围。”
钱管事摆摆手,脸色依旧严肃:“秋禾姑娘,你是老夫人跟前的人,更需谨言慎行。这后角门是非之地,往后还是少来为妙。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不会外传,但你自家也当心些。”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关上角门,落了锁。
秋禾独自站在冰冷的后巷,听着门内落锁的清脆声响,一颗心犹自狂跳不止,但心里立刻盘算现下的状况。
石头跑了,当下应该无碍,但雨妮儿下落不明,石头的推测可能落入了李员外手中,而李员外家又与王府某位管事有亲……
方才的惊魂一幕,以及钱管事那句意味深长的“不会外传”分明也在点她,她一时慌乱无措。
她失魂落魄地沿着墙根往回走,手脚冰凉,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尽快把的事情告诉珊瑚姑娘,眼下她只能如此,近一层也只有珊瑚姑娘才可能有办法查探甚至插手此事。
刚走到颐宁院后院门口,一个小丫鬟正焦急地等在那里,一见她,立刻迎上来:“秋禾姐姐,你可回来了!珊瑚姑娘让你立刻去她房里一趟。”
秋禾一惊,难道方才后角门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姑娘耳中?
她不敢耽搁,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鬓发和衣襟,压下心中的惊惶,快步走向珊瑚所居的东厢房。
轻轻叩门,里面传来珊瑚干净利落的声音:“进来。”
秋禾推门而入,只见珊瑚正临窗而坐,手中拿着一封信笺,眉头微蹙,见她进来,便将信笺放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姑娘。”秋禾上前行礼,心中忐忑,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斥责还是询问。
珊瑚并未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仔细打量着她,好像正看穿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片刻后,珊瑚才缓缓开口:“后角门的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