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陈二狗立刻小跑过来,满脸殷勤。
“别愣着了,让伙头军立刻架锅烧水,把这些肉分割下锅。
告诉弟兄们,今天,这些肉任你们吃!”周仪的声音清晰地传开。
“喏!”
陈二狗大吼一声,再次转身冲人群嘶喊:
“都听见国师的话了吗?架锅!烧水!煮肉汤!
国师说了,今天这些肉——全赏给你们这群狗崽子吃!”
“嗷——!!!”
山呼海啸般的狂吼瞬间压过了风雪,士兵们搬肉的劲头更足了,
无数人冲向营地各处,自发地收集柴火,架设临时灶台。
几个伙头军兴奋得几乎快晕厥过去,
肉,终于有肉了,他们终于不用再被军中将士骂娘了……
张辅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又看看那正帮着士兵运肉的周仪,只得苦笑着喃喃自语: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国师,敢这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敢这般……视军纪如无物了……”
一旁扛着扇猪肉路过的陈二狗听到这话,咧开嘴嘿嘿一笑:
“国公爷,您这话可只说对了一半!
当年在应天,陛下对国师,那可是当成长辈来敬重的!
国师与陛下之间……嘿嘿,那关系,哪是咱这些人能议论的?”
他说完,朝着张辅做了个鬼脸,又扛着肉大步流星地冲向别处。
张辅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直播间网友被二狗这话再次逗乐:
“哈哈哈哈陈二狗真相了!朱棣见了周大佬,也得恭恭敬敬喊声先生!”
“楼上保守了!何止是朱棣,朱棣他爹,那也得给咱家周仪鞠躬呐!”
“实名羡慕周仪!隔三差五就跟皇帝攀亲戚,这待遇谁懂啊……”
“张辅:我以为我在第二层,结果陈二狗在第五层!这人情拿捏得比我都透……”
……
画面中。
在鲜肉的极致诱惑下,整个前营变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伙房。
所有能动弹的士兵都化身成了伙夫,劈柴、烧火、打水、分割猪肉……动作快得惊人。
砍刀剁在肉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大块的肥肉和骨头被率先丢进锅中。
不过多久的功夫,十几口行军锅便“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
浓郁的蒸汽冲天而起,迅速驱散了寒意,浓郁的肉香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士兵们捧着各自的粗陶碗,早已等候多时。
当第一碗飘着油花、翻滚着肉块的热汤分发下去时,整个营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就着滚烫的肉汤,啃着干粮或野菜团子,士兵们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了血色。
四肢百骸,被这热流重新注入活力。
许多人喝着喝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进了汤碗里,混合着肉汤一起咽下。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低低的啜泣声开始蔓延,最终汇成了此起彼伏的呼喊:
“谢陛下隆恩!谢国师活命之恩!!”
“陛下万岁!国师万岁!!”
“呜呜……谢国师!谢国师啊!!”
这声音起初杂乱,渐渐汇聚,最终如同浪潮般,在风雪弥漫的雪原上回荡。
……
前营大帐内,气氛则相对文雅许多。
张辅、陈二狗,还有几个高级将领,正陪着周仪用饭。
每人面前都有一碗堆满了肉块和骨头的浓汤,几张烤热的饼子。
张辅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带皮五花肉,吹了吹热气,送入嘴里。
那久违的油脂味道在口腔中炸开,让他舒服得几乎呻吟出声。
“唔……香!香!
这漠北苦寒之地,能尝到此等美味,当真给个神仙都不换呐!”
他由衷地赞叹,又端起碗,沿着碗边吸溜了一大口。
一旁的陈二狗则直接得多,他夹起一大块带皮肉,塞进嘴里,感受着那油脂在齿间迸裂的满足感。
吃着吃着,这个如山般的汉子,眼眶竟又泛了红,泪珠落下,砸进碗里。
“先生……”
陈二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放下碗筷,哽咽道:
“几个月……快半年没尝过肉味了……
真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豚肉……还是热的……呜呜……”
他说不下去了,像个孩子般抽泣起来。
这泪水里,有对肉的渴望,亦有对周仪再次降临的感激,更有这数月来忍饥挨饿的委屈释放。
张辅看着陈二狗的模样,也是心有戚戚。
他三两口将碗里的肉和饼子扒拉干净,连汤底都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满足地放下碗,冲着周仪再次抱拳:
“先生!今日这顿赐食,解了我前营将士的燃眉之急,更暖了所有人的心!
此恩此德,末将张辅,代我前营上千将士,谢过先生再造之恩!
若非先生及时赶到,这风雪严寒,加上断粮之苦,不知还要倒下多少好儿郎……”
他语气诚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将军言重了,周某不过……”
周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忽的,
帐帘再次被一股外力狠狠掀开。
寒风倒灌而入,瞬间扑灭了几盏油灯。
一个年轻的声音轰然炸响,带着满腔怒意——
“张辅!!!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