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画面里,那袋印着自己厂子LoGo的水饺,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
“我的!那是我们厂的!五谷!五谷牌水饺!哈哈哈!周总选了我们!选了我们厂的第一个上镜!哈哈哈……”
会客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羡慕、嫉妒、惊叹、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赵!你个信球祖坟冒青烟了!”
“运气爆棚啊!第一个镜头就给了特写!”
“快!快看后台数据!销量绝对炸!”
“娘的!这泼天的富贵轮到你老赵了!”
“姚书记!我们厂的还没上呢!周总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姚书记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用力拍着赵总的肩膀:
“中!中!老赵,给咱们漯江长脸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助理拿着平板冲进来,兴奋地喊道:
“爆了!五谷水饺的链接!几秒钟就999+的销量了,还在疯狂涨!”
赵总看着小黄车那火箭般蹿升的销售量,此刻真如同吃了喜鹊屎一般。
“发了……发了……”
……
画面里。
朱棣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脸上洋溢着爽朗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声如洪钟:
“好!好!先生厚赐,解我大军思乡之苦!来人!”
他转头看向亲兵将领:
“速速传令,调集二十名,不!三十名伙头兵!取军中最大釜镬!就在这午门之外,露天架灶!
今日,孤与诸位将士,同尝先生所赐仙家扁食!”
命令飞快传递下去。很快,三十名伙头兵扛着行军锅、抱着成捆的柴火、提着水桶,在午门前的空地上忙碌起来。
几口特制的大铁锅被迅速架起,干柴被点燃,发出噼啪的声响。
周仪带来的现代不锈钢锅也被架在了离朱棣较近的一处小灶上。
朱允炆寸步不离地紧挨着周仪,眼神惊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随着水渐渐沸腾,一袋袋坚硬的水饺被拆开,倒入翻滚的大锅中。
面食特有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守在锅边的士兵们,几乎个个都是来自北方。
闻着这久违的面食香味,他们个个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香……真他娘的香!”
“是扁食!是咱老家的扁食啊!寻常都是过年才吃得到的!”
“仙师真是活菩萨啊!刚进城就送来这么多好吃的!”
“可不是!你看国师那个坐骑,力大无穷,恐怕能装下一座山的粮食!”
“乖乖……怪不得叫仙师!这手段,闻所未闻!”
“跟着燕王殿下,连仙师都来犒劳咱们了!这仗打得值!”
……
士兵们交头接耳,望向周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敬畏和狂热。
他的名字迅速在士兵中口耳相传,与“仙师、恩人、活菩萨”等词汇紧紧联系在一起。
朱棣听着周围士兵的议论,看着这凭空变出来的扁食,对周仪更是心悦诚服。
小灶这边,不锈钢锅里的水也开始沸腾翻滚,周仪搅拌着锅中水饺,气定神闲。
朱允炆紧紧挨着他,看着锅中沉浮的饺子,却毫无食欲,只有满眼的恐惧。
他轻轻扯了扯周仪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先……先生,我们……我们何时离开此处?”
他感觉四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不时扫过自己,每一秒都是煎熬。
周仪看着锅中渐渐浮起的饺子,轻轻叹了口气。
“快了。这顿扁食,一来犒劳燕王远征辛苦,二来……”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怜悯看向朱允炆:“也是为你送行。”
朱允炆浑身一颤,脸上被更大的迷茫占据。
周仪的声音更低,却字字敲在朱允炆心上:
“我会带你去一个……远在天边的地方,那里不是汉家领土。
到了那,此生……你将再也尝不到一口汉家之食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得朱允炆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流放?比流放更可怕?天涯海角?永绝故土饮食?
巨大的悲凉,瞬间淹没了他对朱棣的恐惧。
不多时,小锅里的饺子开始沸腾了起来。
周仪拿起旁边的漏勺:“殿下,饺子熟了,喊世子们过来用吧。”
朱棣闻言,哈哈一笑,带着早就迫不及待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大步而来。
周仪用漏勺将饺子捞出,分盛在几个木碗里,洒上几滴香醋。
朱棣接过碗,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扁食,也顾不上什么帝王威仪,拿起筷子就送入口里。
“唔!”
滚烫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猪肉韭菜的浓香,混合着面皮的麦香瞬间征服了味蕾。
朱棣几乎舒服得快呻吟出了声来,只顾着将一个个扁食继续塞入嘴中。
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学着父亲的样子,顾不上烫,咬了一大口,顿时被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二人嘶哈嘶哈地吸着气,嘴里含糊不清地称赞:“好吃!好吃!”
三位主将开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外围早已望眼欲穿、口水流了一地的士兵们瞬间沸腾。
“开饭啦——!!!”
不知是哪个火头军激动到破音的嘶吼响彻云霄。
“吼——!!!”
数千人的齐声呐喊,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午门城墙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无数双饥饿的眼睛变得赤红。
轰!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扑向那十几口翻滚着饺子的铁锅,
士兵们嘻嘻哈哈叫喊着,伸长了手臂,只想从那滚烫的锅里捞出哪怕一个扁食。
场面瞬间陷入狂热的饕餮盛宴,吸溜声、咀嚼声、厨子叫骂声、满足的喟叹声、抢夺的呼喝声……
那堆积如山的扁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化为数千将士脸上满足的笑容。
朱允炆看着眼前这万军争食的疯狂景象,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碗扁食上。
他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扁食,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后慢慢地咬下了一小口。
鲜美的汤汁流入喉咙,他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却砸落在粗陶碗边缘,混进了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