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奥古斯特博士终于放下了报告，他摘下眼镜，用力按压着睛明穴，仿佛这样能驱散脑海中的惊涛骇浪。“所以……南极遗迹的警示……是真的。那不是臆测，不是古老的传说……那个坐标，真的存在着……‘某种东西’。”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一个能够扰动时空的……未知存在。”
一直沉默的林砚，缓缓抬起头，他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重，以及被证实了最坏猜想后的、极致的冷静。
“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林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意识，“‘威胁坐标’不再是纸上谈兵的概率模型，它是一个确实存在活跃迹象的、潜在的……敌人。”
他看向奥古斯特和陈老：“现在，关于‘新方舟计划’的必要性，还有疑问吗？”
奥古斯特博士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颓然地摇了摇头。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任何关于“资源浪费”或“小概率事件”的争论，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陈老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那是军人面对确认的威胁时，本能升起的战意与决断：“‘新方舟计划’的预研优先级，提升至最高！与‘巡天’计划并列！所需资源，在不动摇全球护盾和民生基本盘的前提下，由各成员国最高机密渠道优先保障，我来协调！”
这位龙夏的定海神针，一旦做出决定，便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
“我同意。”奥古斯特博士也终于表态，声音沙哑，“必须为文明留下火种……无论代价如何。”
林砚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接着说道：“此外，基于此次发现，我建议，全球防御态势悄然提升至‘潜行战备’等级。在不引起社会恐慌的前提下，所有与深空防御、尖端武器研发、星舰制造、能源技术相关的项目，研发优先级和资源配给，全部上调一级。我们需要争分夺秒。”
“潜行战备……”陈老沉吟片刻，“可以。动作要小，幅度要大。我会亲自过问相关项目的进展。”
战略的转向，因为这一次来自深空的、微弱的“蛛丝马迹”，而被彻底夯实，并且加速到了一种近乎紧迫的程度。
会议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奥古斯特博士和陈老匆匆离去，他们需要立刻着手部署新的指令，调动那些隐藏在正常国家运作之下的、只为应对终极危机而准备的秘密资源。
密室里再次只剩下林砚和韩青。
韩青仿佛虚脱般靠在椅子上，苦笑道：“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我真希望这次是我们的仪器集体出了故障。”
林砚走到虚拟星图前，凝视着那个已经被标注为高亮血红色的“威胁坐标”，目光深邃。
“故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轻声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既然有了第一次‘余波’，就很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它们真正进入我们的视野。”
他转过身，看向韩青，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巡天’探测舰，必须尽快启程。我们需要知道，那黑暗里到底是什么。在此之前……”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但韩青明白。
在此之前，人类文明必须像受惊的刺猬，蜷缩起来，竖起所有能竖起的尖刺，同时，拼命地磨利自己的爪牙，并为那最坏的结局，准备好散播火种的方舟。
深空的阴影，第一次投下了如此清晰而具体的轮廓。尽管依旧模糊，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然真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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