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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休整并未驱散弥漫在队伍中的压抑。苏晓晴的异样和林砚凝重的警告,让每个人都意识到,除了空间迷宫本身的危险,还有无形的阴影潜伏在侧。
林砚没有追问苏晓晴细节,但那按在她肩头的手,以及扫视众人时锐利的目光,已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警惕内心,信任同伴。
“继续前进。”林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双眸中的银芒再次亮起,投向那流光溢彩、变幻莫测的迷宫深处。这一次,他的感知更加专注,不仅要寻找相对稳定的路径,更在提防着那阴冷精神波动的再次侵袭。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赵乾收敛了些许桀骜,沉默地跟在后面,只是眼神偶尔掠过林砚的背影,依旧复杂。苏晓晴则低着头,紧跟在林砚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那诱惑与离间交织的低语。
接下来的路程愈发凶险。空间碎片不再仅仅是悬浮,有时会如同活物般互相撞击、融合,爆发出毁灭性的乱流;有时则会凭空生出巨大的引力旋涡,试图将一切拉扯进去。林砚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指引的步伐却异常坚定,总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找到那条唯一的生路。
在一次惊险地躲过一片突然扩散的空间湮灭区域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穿过了那令人绝望的折叠迷宫,踏入了一片相对稳定的空间。
这是一座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圆形殿堂。殿堂没有穹顶,抬头望去,是一片深邃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虚空,点缀着无数细碎的、不再闪烁的星辰光点,如同墓志铭。支撑殿堂的是十二根巨大的蟠龙石柱,石柱上雕刻着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与繁复符文,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整个殿堂内壁的、连绵不绝的巨幅壁画!
壁画色彩斑斓,保存得极其完好,仿佛昨日才刚刚绘成。其风格古朴而写意,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磅礴气势。
“我们……这是到了?”火力手“重炮”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难以置信。
林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已被最近的一幅壁画牢牢吸引。
那上面描绘着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奇峰林立,飞瀑流泉,各种从未见过的巨兽翱翔天际,身形飘逸、衣着古朴的人们驾驭着法器,在空中穿梭,建立着辉煌的宫殿群落。文字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但其中蕴含的精神意念,却能让观者模糊地理解其意——那是属于某个远古修真文明的“黄金时代”。
“好……好繁华的时代。”苏晓晴也被壁画吸引,暂时忘却了内心的纷扰,喃喃自语。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顺着壁画向右移动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第二幅壁画,天空变得晦暗,巨大的、扭曲的灵气旋涡如同疮疤般布满苍穹。大地开裂,火山喷发,海啸滔天。那些辉煌的宫殿在崩塌,强大的修真者从空中坠落,身体在狂暴的灵气中瓦解。画面充满了绝望与毁灭的气息。
“灵气……潮汐?”林砚的声音干涩。壁画传达出的意念,明确指向了这一点。
第三幅壁画,世界归于死寂。破碎的山河,干涸的海洋,文明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只留下无尽的废墟与荒漠。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类似孢子的东西,散落在荒芜的大地上,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始。
“不……不会吧……”队伍里一名年轻的女队员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恐惧。
第四幅壁画,漫长的岁月过去,新的生命开始萌芽,从原始部落,到王朝更迭,再到……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飞机划过天空,卫星环绕星球——那是属于现代人类的文明!
紧接着,是第五幅壁画——熟悉的高楼在疯长的植物中坍塌,城市被混乱的灵能风暴摧毁,人类在觉醒与变异中挣扎……与他们正在经历的现实何其相似!
最后一幅壁画,尚未完全绘成,只有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灵气旋涡雏形,悬在代表现代文明的城市废墟之上,寓意不言自明。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殿堂。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壁画所揭示的恐怖真相——灵气潮汐并非恩赐,而是周期性的文明收割者!它带来繁盛,更带来彻底的毁灭。他们所在的现代文明,并非第一个,很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而他们,正站在又一次轮回的毁灭边缘!
“万年一轮回……吞噬文明……”赵乾失神地重复着壁画传递出的核心意念,脸上的桀骜早已被惨白取代,“我们所有的挣扎,修炼,争夺……在它面前,算得了什么?终究是要化为飞灰……”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之前为了灵脉、为了资源、为了势力范围的争斗,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他们面对的,是悬在整个文明头顶的、无法抗拒的末日天罚!
“这就是……祖父笔记里隐约提到的‘大寂灭’……”林砚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一直追寻的真相,此刻以如此残酷而直观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带来的不是解惑的释然,而是沉甸甸的、几乎让人窒息的使命感与无力感。
就在这时——
裂月侯的幻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