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是粗糙的、未经粉刷的混凝土,布满了潮湿渗出的水渍和大量喷溅状的、早已变成深褐色的可疑污痕。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每隔十几米才有一盏的、摇摇欲坠的旧式瓦斯灯,昏黄的光芒被厚厚的油污灯罩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能勉强照亮脚下湿滑、沾满粘稠污垢、甚至有些打滑的金属网格台阶。空气潮湿闷热,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更清晰的血腥味。
一个身影,如同从墙壁本身的阴影中凝结出来,无声无息地挡在了凌夜面前,恰好站在一盏瓦斯灯投下的光影交界处,使得他的大半部分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中。
他穿着一件已经彻底看不出原色、被各种深褐色油渍、暗红色干涸血迹和不明粘稠物覆盖的厚重皮围裙。
脸上戴着一个极其怪异的、仿佛从中世纪瘟疫医生那里穿越而来的鸟嘴面具。
但这面具的鸟喙部分异常尖锐、长,闪烁着冷硬的、似乎是某种黑钢的光泽,眼部则是两个深不见底、毫无反光的圆形黑孔。
面具边缘,几缕油腻打绺、沾满污垢的灰白头发稀疏地耷拉下来。他佝偻着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陈年血污、防腐药剂和漠然死气的气息。
他发出如同生锈齿轮相互摩擦般的、嘶哑低沉的声音,语速平缓,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普通票:100小齿轮。”他伸出一只戴着破损露指手套、指甲缝里塞满黑红色污垢的手,随意地向上指了指,通道上方隐约传来更鼎沸的人声。
“看台站着,闻前排的汗臭和穷鬼的酸味,看笼子里的野兽怎么把不知死活的倒霉蛋撕碎嚼烂。”
“角斗票:要么,去外面公共擂台,连胜5场。”鸟嘴面具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的嘲笑,
“——一条又快又疼的送死捷径。要么…”
他停顿了一下,那空洞的黑色眼孔似乎转向凌夜,进行着某种冰冷的评估。
“…1金币。从这里下去,进笼子。打,或者被当饲料喂掉,选一个。”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VIp包厢?”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仿佛两块生铁片摩擦的“嗤”笑,“哈!那得看‘阴影之手’(盗贼公会)里那些手指沾满蜜和血的大佬们,或者工程学会那些脑子里只有齿轮和螺丝的老爷们,愿不愿意屈尊给你写张条子!你有吗?”话语里的嘲弄毫不掩饰。
金币?凌夜囊中羞涩。连胜五场公共擂台?那不仅会极度消耗他的体力和暴露他的战斗风格,更会浪费宝贵的、正在倒计时的时间。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手从背包里取出了那样东西——【憎恶缝合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