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向病房顶部——
灯管不知在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稳定、柔和的白光洒满房间,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那地狱般的景象真的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集体噩梦。
仪器屏幕上,凌夜的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所有参数依旧平稳得令人困惑,如同最深沉的睡眠,对外界(包括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异变)毫无反应。
“是…是我太累了吗?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觉?”小张背脊冰凉,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她的护士服,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她弯腰捡起屏幕碎裂的记录板,看着上面凌夜平稳到诡异的生理参数记录,又抬头看看恢复正常、散发着无害白光的灯管。
最终,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压过了她报告异常的职业本能。她害怕被当成精神错乱,害怕卷入无法理解的、超出常识的可怕事件。
她默默地、颤抖着手,彻底删除了那个“损坏”的视频文件,仿佛这样就能删除掉那段恐怖的记忆。
她在夜班记录本上关于病房环境的一栏里,只字未提灯光异常,只是笔迹有些潦草地写着:“一切正常。”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那份冰冷的不安和疑惑,如同疯狂滋生的毒藤,已经牢牢缠绕住了她的心脏,并且再也无法拔除。
她看向病床上那个沉睡的年轻男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和……恐惧。
而在游戏世界,血月的盛宴正走向高潮。
属性暴跌60%的凌夜,连维持跪姿都变得无比艰难,几乎要瘫倒在地。
耳边那冰冷的“Ω-09”电子魔音与灵魂深处疯狂的饥渴嘶吼,同外界亡灵的咆哮、玩家的呐喊、兵刃的碰撞声扭曲交织,谱写着那首独属于他的、永无止境的绝望交响曲。
他看到周围那些仍在浴血奋战、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玩家身影,在他剧烈晃动、血色的视野中变得扭曲、模糊、怪诞,如同皮影戏里滑稽而悲惨的角色。
暴食之夜,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 它要吞噬的,远不止血肉。
更是灵魂、理智,以及……存在的意义。
红月之下,猎杀与被猎杀,吞噬与被吞噬,永无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