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嬷嬷见笑了。”
花嬷嬷心中疑云丛生,面上却只得笑着应承。
两日后,花嬷嬷在整理程知意妆台时,果真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白瓷瓶。
她心中一凛,拿起那瓷瓶,故作惊讶地问道。
“娘子,这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您如今的身子,入口之物,可得万分小心才是。”
程知意正由着宫女梳头,闻言,从镜中看了她一眼,笑道。
“嬷嬷莫慌。”
“这不过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寻常方子,只安心静气罢了。”
她说着,便从瓶中倒出一粒,随手扔进了嘴里,连水都未曾喝一口。
“嬷嬷若是不放心,大可拿去给太医瞧瞧。”
花嬷嬷见她这般坦然,心中的疑虑,倒是消了大半。
想来,确是自己多心了。
这程娘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自己腹中的孩儿开玩笑。
程知意看着镜中花嬷嬷渐渐舒展的眉头,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她自然不会傻到,再用太后的药去害林婉月。
她送去的,是真正的安神补药。
可她也命人将消息递了出去。
只说伯爵府的林娘子,因着误服了宫中赏下的“虎狼之药”,如今已是药石罔效,日渐衰败。
流言如风,一夜之间,便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起初还只是市井间的窃窃私语。
渐渐的,竟连朝堂之上,都有了声音。
早朝时,一位素来耿直的御史,便壮着胆子出了班。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近闻宫中赏赐之物,竟险些致使孕妇丧命。”
“皇家恩典,本是泽被万民,如今却成了催命之符。”
“此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太后娘娘清誉,恳请陛下降旨,彻查此事,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太后在慈安宫听闻此事,气得险些将手中的佛珠捏碎。
好一个程知意。
竟能借朝臣之口,来将她的军。
她这是要逼着自己,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传哀家懿旨。”
太后眼中寒光一闪。
“命太医院院判张道明,即刻前往程娘子宫中,与伯爵府林娘子处,亲自诊脉。”
“再从哀家私库中,取一株五百年的人参,一并送去伯爵府。”
“告诉那林家丫头,好生将养着,莫要再听信外头那些起哄的浑话。”
这是要用一根人参,堵住林婉月的嘴。
林婉月看着那由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紫檀木盒,再听着传旨太监那一番敲打的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得罪太后,更不敢再闹。
这一口恶气,便尽数算在了程知意的头上。
“好,好一个程知意。”
她将那人参砸在桌上,咬牙切齿。
“她把我当枪使,让我替她去冲锋陷阵,自己倒落了个清清白白。”
“这笔账,我记下了。”
这日,程知意午后小憩。
殿内伺候的一个名唤春桃的小宫女,在奉茶时不慎手滑,将一盏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地上。
虽未溅到程知意,却也惊了她的好梦。
花嬷嬷当即沉下了脸。
“没用的东西。”
“惊扰了娘子与腹中的小主子,你担待得起么。”
她不由分说,便命人将春桃拖到院中,罚跪两个时辰,不许起身。
这本是宫中常事,谁也未曾在意。
可这事,却被一个恰巧路过的小太监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