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当看到他流露出对林朝雨的半分情意,她的心便会针扎似的疼。
萧晏终于从失神中缓了过来。
“多谢你。”
程知意只笑了笑。
萧晏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他将帕子展开,递到程知意面前。
“你看。”
那是一方素白的丝帕,料子极好,只是边角已经有些微微起毛,看得出是被人常年贴身珍藏着。
帕子的一角,绣着一片繁复的纹样。
那纹样,与剑匣上的螭龙纹,有一半是一模一样的。
而另一半……
程知意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
她想起来了。
那是她在江南时,萧晏给她的那块靖安王令牌上的纹样。
一半是他的王令,一半是她的心意。
情投意合,举案齐眉。
原来如此。
程知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她忽然觉得心很慌,很想吐,更想哭。
她凭什么。
一个拙劣的仿品,一个可笑的替身。
“我有些困了。”
程知意哑着嗓子说。
“王爷得了心爱之物,便带回去好生欣赏吧。”
她说着,便上前一步,将萧晏连同他怀里的剑匣,一并推出了门外。
萧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那扇厚重的殿门,已经“砰”的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合上。
门内,最后一丝烛光也倏然熄灭。
萧晏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剑匣,酒劲混着夜风的凉意一同上头,让他头脑有些发昏。
他想不明白,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她忽然就变了脸。
终究是抵不过那阵阵袭来的眩晕,他只能对着紧闭的殿门,低声又道了一句谢,才抱着剑匣,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去。
殿内。
程知意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听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她再也抑制不住。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无声地滚落下来。
她气自己不争气。
气自己明明知道他心里葬着一个亡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拿什么去跟林朝雨比呢。
更何况,她这一世,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小情小爱而来的。
她要复仇,她要让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血债血偿。
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为了这点求而不得的情爱,就乱了心神,忘了自己的正事。
程知意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没出息。
骂着骂着,哭着哭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身子实在倦了,她竟就那样靠着门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程知意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格,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揉着酸痛的脖颈从地上站起来,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
她正准备唤人进来洗漱,花嬷嬷便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走了进来。
“娘子醒了。”
花嬷嬷将水盆放下,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开口说道。
“皇上思念先皇,为表孝心,已于今晨下旨,命靖安王代君驾,前往皇陵为先皇守灵半年。”
“说是皇陵风水养人,正好也能让王爷静心休养身子。”
“算算时辰,王爷这会儿,只怕是已经出城门了。”
程知意拿着帕子的手,蓦地一顿。
他走了?
去皇陵守灵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