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桢本就坐不住,听了这话,自然是一百个赞同。
太后瞧着程知意那副虔诚的模样,又念着她腹中的孩儿,便也颔首应允了。
太后由贺明桢扶着,和程知意带着几个宫人朝着寺里走去。
她似是随性而走,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将众人引向一处偏僻的院落。
那院子瞧着有些年头了,里头的几间禅房也已闲置,门窗都落了锁。
周遭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程知意心中默数着步子,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其中一间禅房。
就是那里。
她脚下忽然一顿,身子猛地朝一侧歪去,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哎呀。”
“知意姐姐。”
贺明桢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一旁的花嬷嬷和几个宫女也是吓得变了脸色,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
“娘子,您没事吧。”
程知意煞白着一张脸,一手扶着贺明桢的胳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勉强站稳了身子,冲着众人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无碍。”
“只是这石阶上长了青苔,不小心崴了一下。”
她嘴上说着无碍,眉头却紧紧蹙着,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瞧着倒真像是疼得厉害。
就在此时,一阵极细微的、压抑着的哭声,从那间紧闭的禅房里飘了出来。
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
贺明桢耳朵最尖,她一下便捕捉到了。
“你们听。”
她侧着耳朵,脸上的神情满是好奇。
“是不是有人在哭。”
程知意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茫然。
“有么。”
“我怎么没听见。”
“许是风声罢。”
那哭声却像是故意要同她作对似的,又清晰了几分。
这回,不止是贺明桢,连几个宫人都听见了。
“说的不错,确实是有人在哭。”
“听着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贺明桢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又是佛门清净地,谁会躲在屋子里哭。”
她说着,便要上前去瞧个究竟。
程知意却拉住了她。
“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们这般窥探,怕是不妥。”
她越是阻拦,贺明桢便越是觉得其中有鬼。
正在此时,那屋里的哭声忽然拔高了,带着几分委屈与凄楚。
紧接着,一个男子慌乱又带着几分心疼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娘子,你别哭啊。”
“都是我的不是,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娘子。
贺明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里面满是瞧见热闹的兴奋。
这寺庙的禅房里,竟藏着一对偷会的男女。
这也太有趣了。
她回头去看程知意,却见太后不知何时也已走了过来。
太后将方才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瞧着自家侄女那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去吧。”
太后无奈地摆了摆手。
“只许瞧一眼,莫要惊动了里头的人。”
得了太后的允准,贺明桢提着裙摆,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便凑到了那间禅房的窗下。
窗户的木棂子上,正好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破洞。
贺明桢将眼睛凑了上去,朝着里头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反应。
只见贺明桢往里瞧了一眼,身子便猛地僵住了。
紧接着,她像是见了鬼一般,发出一声短促又尖锐的惊叫。
“啊。”
太后面色一沉,立时快步上前。
“桢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