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
直到她的腿弯撞上一个柔软的物事，身子一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跌坐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慌乱之下，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身形。
入手处，是男子衣袖光滑冰凉的丝料。
她用力一拽。
萧晏未曾防备，竟被她这一下带得失了平衡，高大的身躯直直地朝着她压了下来。
天旋地转间，程知意只觉得身上一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胸膛之下。
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杂着一种独属于男子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萧晏的眼，就那样专注地凝视着她，从她微蹙的眉心，到玲珑的鼻尖，最后，落在了她因惊慌而微张的红唇上。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轮廓。
程知意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萧晏的身子一僵，猛地从她身上撑起些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怎么了。”
他的声音因方才的变故而带上了一丝沙哑。
程知意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咬着下唇，娇羞地回应。
“肚子，方才压到了。”
萧晏闻言，脸色骤变，兀地站起来，口中急道。
“快，传太医。”
他作势便要起身去开门。
程知意见他这般紧张，又羞又窘，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王爷，别。”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声音里满是羞赧。
“没，没什么大碍，就是妾身头一回有孕，自己吓着自己罢了。”
萧晏低头看着程知意绯红的脸颊和那只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活脱脱一只胆小的兔子。
他忽然笑了。
萧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动作甚是温柔。
随即，他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覆上她渐渐隆起的小腹。
隔着几层衣料，程知意仿佛也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那令人心安的温度。
“你可要听话。”
他对着她的肚子，一本正经地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
“不许闹腾，莫要让你娘亲难受。”
程知意望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长而卷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恍惚间以为他们就是琴瑟和鸣的小夫妻。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眉弯弯。
“王爷叫妾身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萧晏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意敛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
他沉声道。
“有个地方，本王要去一趟。”
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深深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需要你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