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跳到9分10秒的时候，雷达警报响了。
三架黑色战斗机从云层下方钻出，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飞行器的自动驾驶系统开始抖动，仪表盘红光乱闪，舱外响起尖锐的嗡鸣，像是有把刀在刮金属壳。
程知遥一把拍开控制面板盖子，手指飞快输入代码。仓仔弹出来，肚子屏幕滚着字：【警告！检测到高频声波扫描，敌方锁定进度63%】
“不是说这破飞机没武器吗？”她咬牙。
脑内突然跳出一段提示：【云海防卫协议·备用武器激活口令已解锁】。
她愣了下。想起来了——之前在人鱼海域捞上来那艘沉舰，系统给过一组跨域适配组件，装在飞行器底部，一直没用过。
“声波炮……你还真藏了一手。”她扯了下嘴角，“行吧，老娘现在就骂你一句：这玩意儿不会炸了吧？”
仓库“滴”一声打开。
她伸手一抓，取出远程引信控制器，插进主控台接口。屏幕闪了两下，终于跳出武器状态栏：声波炮·待机中。
外面战机已经逼近到五百米距离，机腹裂开，露出蜂窝状发射孔。
“姜明川！”她头也不回地喊，“能动左手吗？”
副驾传来窸窣声。他嗯了一声。
“把你那只破义眼拆下来。”
“什么？”
“别废话！我现在要改装电磁脉冲器，你的义眼能量核心能顶一阵子。”
他沉默了几秒，抬手摸向眼眶。咔的一声，机械义眼被取出来，红光熄灭。空眼窝里渗出一点淡红液体。
他递过去，手有点抖。
程知遥接过来，直接塞进改装接口，连上反物质储能槽。仓仔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电磁源｜建议同步发射延迟≤0.3秒】
她盯着雷达屏：“听我口令，三、二、一，开火！”
她按下扳机。
声波炮轰然启动，低频震波撕开空气，前方云层像被劈开一样炸出一条白道。几乎同时，姜明川按下手柄按钮，电磁脉冲化作蓝白电弧，铺成一张网，迎面撞上第一架战斗机。
两股能量在空中交汇，发出刺耳的共振音。
首架战机驾驶舱瞬间瘫痪，金属外壳扭曲变形，像被人揉皱的纸团。它失控撞向右侧僚机，两机相撞爆炸，火球炸亮整片云海。第三架试图拉升规避，但声波余波震断了尾翼，打着旋儿栽进云层。
舱内剧烈震荡，程知遥撞上操纵杆，左臂伤口崩开，血顺着工装裤往下流。
雷达屏上，三个红点消失了。
她喘了口气，正要松手，仓仔突然尖叫：【警告！母巢主炮充能进度37%！预计7分20秒后发射！】
她瞳孔一缩。
回头看了眼姜明川。
他靠在座椅上，脸色发白，空眼窝还在渗液。右手死死抓着束缚带，指节发青。
“只剩一次机会。”他低声说。
她没应声，手伸进衣袋，握住那颗发烫的机械义眼。它还在震动，频率不稳，像是在接收什么信号。
她忽然开口：“你说你记得杀过人。”
“嗯。”
“其中一个，戴眼镜，穿蓝色实验服，左胸口袋别钢笔的那个——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他身体猛地一僵。
手指抽了一下。
没说话。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转回头，手放在声波炮控制钮上。
“准备第二轮。”她说，“主炮充能期间会有三秒窗口期，我们得打断它。”
“你怎么知道？”他问。
“猜的。”她冷笑，“但赌对了。”
她调出武器系统界面，发现声波炮冷却时间还剩41秒。电磁回路因为刚才那次爆发，能量跌到32%，需要重新充能。
“你还能撑住吗？”她问。
“能。”他说，“只要你不让我闭眼。”
她瞥了眼后颈倒计时：8分45秒。
时间在走。
她打开仓库，翻出一瓶抑制剂和一组冷却贴，单手撕开包装，贴在左臂伤口周围。血止住了，但疼得她额头冒汗。
“等会我要手动校准发射角度。”她说，“你负责在我说‘放’的时候触发电磁脉冲，差一秒都可能炸我们自己。”
“明白。”
她把控制器调成手动模式，拉出飞行器结构图。声波炮安装在底部，发射角度受限，必须等敌方主炮进入特定方位才能形成有效干扰。
雷达显示，新的能量信号正在高空集结。不是战斗机，是更大的单位。
母巢舰队本体出现了。
它像一座漂浮的黑色山峰，表面布满脉动的晶簇，中央有一门巨炮缓缓展开，炮口泛起暗红色光晕。
“来了。”姜明川说。
程知遥盯着屏幕，手指悬在按钮上方。
距离进入射程还有二十秒。
十秒。
五秒。
“三。”她数。
“二。”他接。
“一。”
“放！”
她猛按按钮。
声波炮再次轰出，震波直扑母巢主炮。姜明川同步触发脉冲，电磁网紧随其后。
两股能量再次交汇，在空中形成短暂的共振环。
炮口的红光闪了一下，充能进度条停住，然后开始倒退。
成功了？
她刚松半口气，雷达突然爆出尖锐警报。
【警告！母巢启动防御协议·次级炮塔激活】
飞行器左侧云层炸开，六道黑影俯冲而下，是新型无人机，体型更小，速度更快，呈扇形包围。
“操！”她猛打方向杆，飞行器侧翻闪避，一道激光擦过右翼，烧出焦痕。
“再来一次？”姜明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