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时间软心肠。匕首尖碰到一根粗神经束时，仓仔突然报警。
【警告！检测到反向电流！预计三秒后触发防御电击！】
“操！”程知遥立刻收回匕首，从仓库掏出最后一张冷却贴，压在伤口边缘。
温度骤降，神经活性被抑制，电流消失。
她喘了口气：“你这破身体比雷区还难搞。”
“抱歉。”他说，“没提前告诉你。”
“少废话。”她重新握紧匕首，“下次要死一起死，别玩这种独角戏。”
她再次切入，这次动作更快。她顺着主信号线找到连接点，用力一扯。
啪。
一根线断了。
姜明川闷哼一声，整张脸扭曲起来。他的机械义眼剧烈闪烁，红光变成乱码，全息投影开始跳帧。
【母巢舰队接近中……重复……接近中……】
“还有一根。”程知遥盯着剩余线路，“这根断了，信号才算彻底切断。”
“动手。”他闭上眼，“别犹豫。”
她没回话，直接下手。
这一次更难。那根线埋得更深，而且连着一条主血管。她必须避开喷血风险，又要确保不断错神经。
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剥离组织。
终于，匕首尖卡进接口缝隙。
她用力一撬。
咔。
两根线同时断裂。
姜明川的身体猛地弓起，像被高压电击中。他的嘴张开，却没有声音，只有血从嘴角溢出。
机械义眼的红光瞬间熄灭。
全息投影消失了。
【警告解除】的提示在仓仔屏幕上跳出。
程知遥松了口气，赶紧撕开急救绷带往他脖子上缠。
“你别死啊。”她说，“我还没允许你死。”
姜明川躺在那儿，眼睛半睁，呼吸微弱。他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气很小，但抓得很紧。
“我不是信你。”他低声说，“是别无选择。”
程知遥看着他。
风还在刮，云还在翻，他们还在往下掉。
但她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他利用的工具，他也不再是她防备的对象。
他们是绑在同一根绳上的两个人，谁先松手，谁都活不了。
她把绳索重新绑紧，确认两人不会分开。
然后她抬头看天。
母巢舰队还没到，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她摸了摸仓库口令区，嘴唇动了动。
“这破系统连个缓冲都没有，真当自己是量子计算机？”
话音落下，仓库开启。
她抽出一块推进模块，准备组装临时飞行器。
但就在她低头的一瞬，姜明川的机械义眼突然亮了一下。
不是红光。
是蓝的。
微弱，短暂，转瞬即逝。
像是重启前的最后一道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