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晶核。
虚影还在，但形态变了。不再是模糊的女人轮廓，而是清晰了许多，脸也能看清了。
像她。
但又不像。
眼角多了道疤，眼神冷得不像活人。
“你到底是谁？”她问。
虚影没动，可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我是第一个成功绑定系统的实验体。”
“我妈呢？”
“她是我复制体之一。”
程知遥呼吸一顿。
“你们都被改造过。基因模板来自同一个人——我的原始躯体。姜明川的父亲负责植入，我负责测试。后来系统失控，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那你现在是什么？”
“残魂。数据化的意识残片。只要系统还在运行，我就不会彻底消失。”
程知遥低头看手里的日志文件。
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记录：
【第1次绑定失败：宿主精神崩溃】
【第3次绑定成功：但出现记忆侵蚀】
【第7次迭代：发现血脉匹配最优解为x7系列】
【最终指令：若x7-0429激活，立即终止所有实验】
她手指停在最后一行。
“所以……你们一直在等我？”
虚影沉默了几秒。
“不。我们在怕你。”
话音落下，晶核突然剧烈震动。
水母群全部立起，触须指向她。
仓仔尖叫：“警告！晶核自启进度跳到31%！检测到外部信号注入！”
她猛地抬头。
姜明川还漂在那边，脸朝下，不动了。
可他的胸口，那根断裂的能量导管接口处，正往外渗出蓝光。
数据又连上了。
“他还没断。”她说。
她抓起反物质刀片，冲向西侧高台。
一步，两步。
第三步刚迈出，左臂疤痕猛地一烫，比刚才还狠。
她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
眼前闪过画面——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门铃响了，她透过猫眼看，外面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手里拿着吊坠。
那是她妈最后一次回家。
也是最后一次见她。
“别走神！”仓仔吼。
她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冲。
离高台还有两米，水母群发动攻击。
她甩出磁核矿粉，引爆强磁场，逼退一波触须。
再近一点。
她跳起来，刀片直劈导管连接点。
“嗤——”
蓝光炸开，姜明川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没有动静了。
她落地，单膝跪地，喘得厉害。
回头看向祭坛。
日志还在加载。
最后一行弹了出来：
【备注：初代残魂具备寄生能力，宿主若产生共情，将触发意识覆盖。建议——远离所有情感联结。】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合上终端，把完整日志锁进仓库最底层。
站起身时，她发现姜明川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是机械的，是人的那种细微抽动。
她走过去，蹲下。
“你听见我说话吗？”
那人没睁眼，嘴唇却微微张开。
吐出两个字：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