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川靠墙坐着，脸色发白，手臂还在流血，但他没去管。
“你不该信我。”他说。
“我没信。”她冷笑，“我只是现在还需要你活着。”
“那你记住——”他抬眼看她，“别相信任何一段完整的记忆。”
她皱眉：“什么意思？”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话没出口，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
义眼闪过一道红光，嘴唇微动，像是要重复什么指令。
程知遥反应极快，反手就把一小块磁核矿塞进他颈侧接口缝隙。
“滋”的一声，电流窜过，他身体一僵，红光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改造人都有什么后门程序。”她收手，“再启动一次，我就用电磁脉冲给你洗脑。”
姜明川喘了口气，慢慢靠回墙上，闭上了眼。
她转身走向祭坛台阶，手里攥着罗盘。每走一步，左臂的疤痕就抽一下，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台阶是金属的，踩上去有轻微回响。走到第三级时，脚下突然传来震动。
她停下。
罗盘自己转了起来，水母图案对准了晶核方向。
一道微弱的光束从它中心射出，直指头顶的晶核，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淡蓝色轨迹。
“这是……引导路径？”她问仓仔。
“不。”仓仔声音变了，“是倒计时。”
“什么倒计时？”
“能量同步进度。当前12%。预计完成时间——三小时四十七分。”
她愣了一下：“意思是，晶核马上就要启动？”
“或者爆炸。”仓仔补充，“取决于谁先拿到控制权。”
她握紧罗盘，抬头看晶核。紫光越来越亮，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得想办法上去。”她说。
正要继续往上走，身后传来金属链条松动的声音。
她回头。
姜明川挣开了登山绳，正扶着墙站起来。他的左臂机械关节发出不正常的嗡鸣，像是过载了。
“你干什么？”她问。
“帮你。”他一步步走过来，脚步不稳，“我知道怎么接近晶核。”
“我不需要你帮。”
“但你需要知道真相。”他站在她面前，抬头看晶核，“而真相……不在数据里。”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每次都像在背剧本？”
他没回答。
风吹过密室，带起一阵金属锈味。画像上的血还在流，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程知遥深吸一口气，把罗盘塞进工装裤口袋。
“行。”她说，“那你走在前面。”
姜明川点点头，迈步踏上台阶。
她跟在后面，反物质刀片始终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
第一级。
第二级。
第三级。
走到第五级时，姜明川突然停住。
他的机械义眼毫无征兆地亮起红光。
嘴里吐出两个字：
“清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