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家爵脸上那副龌龊表情,王汉彰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心里暗骂:这逼尅的!老子现在连喘气都费劲,胸口疼得像裂开一样,还他妈能有什么坏心思?这家伙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这些东西,就他妈没有正事!
随着房门“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办公室里骤然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墙上那架老式的挂钟,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嘀嗒、嘀嗒”声,规律地切割着沉默的时间。柔和的台灯光线下,空气仿佛变得有些粘稠,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微妙的张力。
赵若媚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似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眼,轻声打破了沉默:“你……要喝点水吗?”
王汉彰干咳了几声,开口说:“我……我不渴。那什么……套间里面有张休息用的单人床,还算干净。你去里面休息吧,忙活一晚上了。”
““我……我还不太困。”赵若媚说着,非但没有走向套间,反而在王汉彰旁边的沙发上轻轻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一股淡淡地、如兰似麝的幽香,若有若无地飘入王汉彰的鼻腔。那是赵若媚身上特有的体香,混合着一点点雪花膏的味道。在这寂静的深夜,这熟悉的气息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轻易地撬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本田莉子那温顺哀婉的模样,竟也不合时宜地、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两个女人的影像交织重叠,让他心烦意乱。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要将本田莉子的影子从脑海中强行驱逐出去,动作幅度稍大,又牵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看到王汉彰这副突然抓狂的模样,赵若媚立刻关切地倾身向前,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有……有蚊子!”王汉彰随口编了个理由,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赵若媚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轻笑出来,眼波流转,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瞎说!这都十月底,快入冬的天气了,哪来的蚊子?你疼糊涂了吧?”
被她这么一笑,王汉彰自己也觉得这借口拙劣得可笑,气氛反而缓和了些。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赵若媚脸上,台灯的光晕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英国球场外的惊魂一刻,想起她不顾一切冲出来的身影。
王汉彰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若媚,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遇刺的那天晚上,那么危险,子弹横飞的,你怎么就敢……怎么就敢那样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你知不知道,万一你那一枪没打中,或者没能吓住他,你很可能就会被他反手杀掉!那时候怎么办?”
也许是夜色太静,也许是他的目光太专注,赵若媚似乎沉浸在那晚的回忆和此刻的情绪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没事!我不怕!我练过射击,……”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立刻意识到说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慌乱。
王汉彰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心中的疑虑被瞬间点燃!他立刻追问道,目光如炬:“你练过?你什么时候练过射击?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在哪儿练的?跟谁学的?”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语气急促而充满怀疑。一个洋行帮办的女儿,怎么会接触到枪械,并且进行过射击训练,以至于在那种情况下能果断开枪?这太不合常理了!
“呃……这个……”赵若媚的眼神开始躲闪,脸颊微微泛红,明显是在急于寻找借口,“哎呀,就是……以前好奇,跟着……跟着家里一个远房亲戚随便玩过几次,打打靶子而已……不算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底气不足。最后,她干脆站起身,慌乱地岔开话题:“不说了不说了,都这么晚了,我好像突然有点困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里面的套间,匆匆关上了房门,仿佛生怕王汉彰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房门,王汉彰靠在椅背上,胸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但心中的疑云却比伤口的疼痛更加沉重。训练赵若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范老师那一帮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把若媚这样一个女孩子也卷入进来?他们在她身上还投入了多少“投资”?而赵若媚,她对自己,到底还有多少隐瞒?
这一夜,王汉彰注定无眠。窗外的天色,正一点点由墨黑转向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