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的!全凭大师兄安排!”
“大师兄,您就吩咐吧!要我们干嘛?”
众人轰然应诺,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杨子祥身上。
“好!”杨子祥眼神锐利,开始点将分派:
“汉臣!”他看向王汉彰身边的英商天津驳船公司买办王汉臣。“你路子广,马上去通知天津总商会和各大同业公会,老头子殡天的消息务必传到!让他们知道,老头子的丧事,咱们要办得风光!”
王汉臣一拱手,干脆利落:“大师兄放心,商会那边我去周旋,定把场面撑足!我这就去!”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老辛!”杨子祥目光转向天津布业公会会长、同时也是佛教协会副会长的老辛,“三条石大街,‘福寿材’铺子,给老头子要一口顶好的金丝楠阴沉木!别怕花钱,要最好的!再去请大悲院的和尚、红莲寺的姑子、吕祖堂的道长、居士林的居士,排好班次,轮着番儿给老头子念经超度!哦,让棺材铺派个资深的大了(殡葬管事)过来,这丧事的规矩流程,还得靠他们指点。”
老辛郑重点头:“大师兄放心,佛道两门的人,我亲自去请,念经超度的章程,包在我身上!保准安排得妥妥当当!”
“明德!”杨子祥的目光落在袁克文最贴身的保镖李明德身上,语气凝重,“你是老头子最信得过的人,他老人家的关系你最清楚。立刻去通知天津卫青帮里咱们这一支的前辈,告诉他们噩耗。同时,给上海、南京、奉天、汉口的老前辈们拍加急电报!老头子生前和他们交情匪浅。”
李明德抱拳领命,眼中精光一闪:“明白!大师兄,我这就去办!……厉大森、白云生那边……”他压低了声音。
作为天津青帮的代表人物,厉大森和白云生他们这一支,一直对袁克文在天津大开香堂,跟他们抢码头多有不满!但袁克文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好!
提到这对一直跟袁克文抢码头、不对付的天津青帮另一支头目,杨子祥眼中寒芒乍现,只犹豫了一瞬,便斩钉截铁地挥手:“告诉他们!发帖子!他们要是敢在老头子的灵堂上闹事,存心让老头子走得不安生……”
他声音陡然转冷,透着铁血,“等把老头子风风光光送走了,咱们就腾出手来,彻底解决他们!”
李明德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的弧度:“好嘞!明白!我亲自去‘知会’他们!”领命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外。
子祥环视剩下的人,沉声道:“其他人,都在公馆附近候着!灵棚很快支起来,搭把手,招呼各路前来吊唁的亲朋故旧,都给我打起精神,显出咱老头子和咱们青帮的气派来!”
他最后看向王汉彰,开口说:“汉彰,你开上车,去跑一趟。溥二爷府上,还有张伯驹张先生家,你亲自上门报丧!他们都是老头子生前的至交好友。”
“是!大师兄!”王汉彰应声,下意识地抬腕,看了一眼那块瑞士英格手表。表盘上,时针分针冰冷地指向:1931年3月22日,下午三点一刻。这一刻,连同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和未卜的前程,被永远地钉在了他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