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台跟前的几个男生目眦欲裂,想要扑上来解救李老师。但接踵而至的巡捕挥起手中的警棍,雨点般的警棍砸得蜷缩哀嚎,瞬间变头破血流。其余的学生像被施了定身咒,脸上交织着极度的恐惧、难以置信的错愕,以及...燃烧的愤怒。一个瘦高的男生死死盯着王汉彰,嘴唇咬出了血;角落里的圆脸女生瘫软在地,双手捂住了眼睛,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王汉彰快速的在李仁的身上摸索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枪支和匕首等凶器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在茶社中快速扫视了一圈。茶社之中的这些男女学生,看上去和自己的岁数差不多,大概都是十八、九,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他们的脸上,带着错愕与惊恐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几个人,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们的目光或许能把自己撕碎!
看到这些不知好歹的男女学生,王汉彰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看什么看?所有人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听到王汉彰的命令,陆续冲进茶社之中的巡捕拿出绳子,将茶社之中的青年男女按在地上,捆住双手!刚才还嚷嚷着要做先锋的学生们,面对凶神恶煞的巡捕,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一个个温顺的就像是小绵羊,根本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
秤杆带人守在门口,张先云在后门处警戒,在福禄林茶社里抓人的巡捕只有七、八个人,这其中还有许家爵这样的混子。王汉彰再将身下的李仁捆结实之后,也走到舞台
王汉彰甩了甩鞋底的血渍,强压下心头那股暴戾后,走到茶社后排。他拿起粗糙的“法绳”,准备捆绑那几个瑟缩在角落的女生。
“你是......王汉彰?” 一个微颤却异常熟悉的女声,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他的耳朵里。
王汉彰猛地抬头!昏暗摇曳的灯光下,角落阴影里,一张苍白如纸却刻入骨髓的脸庞正望着他。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浸透了惊惶的泪水,却依旧清澈得让他心脏骤停!这个叫他名字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他高中三年的同学——赵若媚!
时间仿佛凝固。天津中学堂里的青梅竹马、父亲棺椁旁她无声的啜泣、这份刻意尘封的思念与逃避...所有画面在千分之一秒内轰然倒灌!王汉彰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眩晕。他握着法绳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到赵若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王汉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在父亲的葬礼上,王汉彰见过她最后一次面。从那以后,二人再也没有见过,王汉彰也不曾打听过她的消息,仿佛赵若媚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存在过。其实,王汉彰若是想要打听她的消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赵若媚之间,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然,他也曾幻想过再次和赵若媚见面时的场景。或许时自己功成名就之时,又或许是自己威震四方之时。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爱这样的环境下见到赵若媚。一时间,二人之间的点点过往瞬间涌上心头。
他正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彰哥,我来帮你!” 许家爵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脸谄媚。
王汉彰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间回神!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波澜:“不用! 去后门看看三组的兄弟到哪了!再去楼下催催车!车到了立刻上来报我!” 他必须立刻支走这个麻烦!
看着许家爵不情不愿地消失在楼梯口,王汉彰迅速转向赵若媚。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大部分视线,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转过身去!” 赵若媚身体一颤,顺从地背过身,将颤抖的手腕伸到身后。
王汉彰拿起法绳,动作看似粗鲁地抓起她的手腕。但在接触那冰凉细腻皮肤的瞬间,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抖。他飞快地、极其松散地将绳索在她腕上绕了几圈,绳结处更是草草一搭,毫无束缚力。缠绕间,他粗糙的指节不经意地擦过她腕内侧柔嫩的肌肤,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震。
“...别怕,”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喑哑,“绳子...是松的。除了我,别跟任何人说话!低头!”
王汉彰的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如何在这么多双眼睛,尤其是詹姆士安插的眼皮底下放走她?谎称她只是误入的邻居?需要无人指认且理由过硬,风险太大!趁押解下楼制造混乱?混乱中更容易失控,或者...让她混在第一批被押走的学生里,自己在混乱中悄悄解开绳子,指个方向让她跑?但楼下那些新招募来的巡捕,肯定被詹姆士掺了沙子。
楼下已经传来了卡车刹停那特有的排气声。时间不多了!押解的车辆应该已经到了!他必须立刻想出一个万无一失...或者说,能将风险降到最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