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张痛苦绝望的脸,那一串串代表着毁灭的绿色数字,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场无比美妙的,由他亲手谱写的交响乐。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如同神只般,悲悯而又残忍的微笑。
“主教大人。”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恭敬的副手,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躬身汇报道。
“我们在香港的线人刚刚确认,杜建邦旗下所有已知的,在香港的关联账户,都在承受着毁灭性的损失。”
副手的语调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根据我们的模型初步估算,他每小时的账面亏损,都已经超过了五千万美金!他所有的资金,都被我们和克里斯腾·莱斯·布鲁斯联手制造的这波下跌行情,给彻底套牢了!”
“哦?五千万美金一小时?”
“主教”听到这个数字,眼中那悲悯的神色瞬间褪去,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贪婪光芒!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殷红的酒液滑过喉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愚蠢的东方幼虎,他真以为,凭他那点从家族继承来的小聪明,就能挑战世界的秩序?”
“主教”的脑海中,闪过了伦敦方面刚刚传来的情报——那支代号“撒旦”的部队,对“圣殿骑士”基金发动的攻击,软弱无力,不痛不痒,简直就像是孩童的恶作剧,已经被轻松击退。
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判断。
杜建邦,已经被克里斯腾·莱斯·布鲁斯掀起的巨浪彻底拍晕了!他所谓的海外攻击,不过是溺水前,绝望而又无力的挣扎!
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将其彻底撕碎,连骨头渣都不剩的最好时机!
“通知下去。”
“主教”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也下达了一道冰冷到极点的指令!
“命令我们在香港的所有操盘手,立刻,加大我们的空头头寸!”
他站起身,走到全息屏幕前,伸出苍老而有力的手指,仿佛要穿透屏幕,亲自扼住杜建邦的咽喉!
“将我们的做空杠杆,给我调到最高!”
“我不仅要他破产!我还要他在这场由我们亲手制造的风暴中,连一块可以漂浮的木头都找不到!我要让‘杜氏’这个名字,从今天起,彻底,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恶魔,露出了他最贪婪,也最致命的獠牙!
……
未来集团,香港总部。
顶层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陈标和一群来自全球各地的顶级操盘手,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片血流成河的景象,每一个人的心,都在滴血。
那不是虚拟的数字!那是真金白银!是他们老板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庞大帝国,正在被人一寸寸地肢解,吞噬!
“老板!顶不住了!他们疯了!”
终于,一名负责主要盘口的操盘手再也承受不住这地狱般的压力,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视频会议的主屏幕,发出了近乎崩溃的嘶吼!
陈标的嘴唇早已干裂起皮,他的手紧紧地攥着电话,手背上青筋暴起,因为巨大的压力和心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再次拨通了杜建邦那条唯一的,通往重庆大厦的加密线路。
电话接通。
“老板!”
陈标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控制的颤抖,甚至夹杂着一丝泣血的哀求!
“他们……他们疯了!克里斯腾·莱斯·布鲁斯和‘影子’的人,已经不计成本了!我们的多头仓位,正在被强行平仓!每一分钟,我们都在损失数百万,不,是上千万美金!”
“老板!我们必须立刻止损!立刻!马上!”
“再不止损……我们……我们会被他们活活耗死的!我们会被清盘的!”
陈标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壮士断腕,虽然痛苦,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保住集团的根基!
可如果再按照老板的计划硬扛下去,他们将没有任何退路,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全军覆没!灰飞烟灭!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几秒钟的沉默,对于陈标和所有未来集团的高管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此刻,身处重庆大厦那间小到令人窒息的廉价宾馆里。
杜建邦,正静静地站在窗前,一手拿着那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刚刚用劣质速溶咖啡粉冲泡的,廉价的咖啡。
他的面前,那台破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同样显示着恒生指数那令人绝望的K线图,以及一个不断向上飞速飙升的,代表着未来集团巨额亏损的,鲜红的数字。
面对着内部“必须止损”的泣血哀求。
面对着外部敌人“加满杠杆”的致命一击。
面对着屏幕上那个足以让任何世界首富都为之疯狂的亏损数字。
杜建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将咖啡杯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上面廉价的热气。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到极致的,如同死神降临前的……笑意。
快了。
还差一点。
他在等。
等敌人将所有的筹码,全部推上赌桌。
等敌人将自己的脖子,完全伸进他早已布好的,那冰冷的绞索之中。
他在等一个,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