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掌控着三百亿港币庞大帝国、弹指间便可搅动世界风云的幕后上帝。
另一边,是穿着旧衬衫,为了几毛钱,为了白要一根葱,而跟菜市场大妈磨破嘴皮的“穷小子”。
这种极致的、精神分裂般的割裂感,让杜建邦,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可比拟的……终极爽感!
林晚晴看着他那副“贪小便宜”得逞后的“傻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满是宠溺。
……
平静,总是短暂的。
当杜建邦,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和林晚晴有说有笑地,走在回筒子楼的路上时。
他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个阴暗角落里,一张针对他,甚至,是针对他身边这个女孩的,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网,正在悄然张开。
孙浩!
在经历了那夜被黑豹的人,沉江的极度惊吓之后,他非但没有吸取任何教训,那颗扭曲的心,反而被更加浓烈的仇恨,彻底填满!
他变卖了自己父亲留下的所有家产,通过其父生前在地下世界的一些关系,联系上了一群,比黑豹那伙街头混混,更加心狠手辣,更加穷凶极恶的……江城地下亡命之徒!
一场疯狂的、不计后果的报复,正在暗中,策划酝酿。
“建邦,你看,那不是王大爷的修鞋摊吗?”
林晚晴指着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摊,轻声说道。
杜建邦的目光,随意地,扫了过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修鞋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低着头,佝偻着背,专注地,为客人的一只旧皮鞋,钉着鞋掌。
然而,当杜建邦的目光,与那修鞋老头,在空中,有了一刹那的、微不可察的交汇时。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石匠”!
那个平日里,只负责在他周围,进行最外围潜伏保护的,“龙卫”在江城最老的成员之一!
只见那代号为“石匠”的修鞋匠,依旧低着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但他手中,那把用来钉鞋钉的小锤子,敲击在鞋底上的节奏,却陡然,发生了一丝,只有经过最严格训练的人,才能分辨出的,诡异的变化!
“嗒……嗒嗒嗒……嗒……”
那不是杂乱的敲击声!
那是一种,古老的,简洁的,充满了杀伐之意的……摩斯密码!
而那串密码,翻译过来的意思,只有短短的八个字,却让杜建-邦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蛇已出洞,目标少夫人。”
少夫人!
这个称呼,指的,只能是……林晚晴!
杜建邦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的心底,轰然升腾!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他口袋里,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外形如同老旧bb机的电话,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尖锐的震动!
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寥寥数人!
杜建邦的脸色,猛地一变!
十万火急!
他安抚地,拍了拍林晚晴的手,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晚晴,厂里可能有点急事,你先回家把菜放下,我……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说完,他快步走到街对面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在确认四周无人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伯那无比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
“少爷!情况有变!”
“香港这边,出大事了!那些在股灾中,被您清洗掉的杜氏旁支余孽,贼心不死!他们……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竟然联合了几家与‘影子’组织有染的海外基金!”
“他们刚刚,向董事会发出了联名通牒!准备在三天后的杜氏集团年度股东大会上,以您‘身份来历不明’、‘没有资格继承杜家产业’为由,强行发难!企图……企图逼宫,抢夺集团的控制权!”
轰!!!
江城的暗流!
香港的逼宫!
两线危机,在同一时刻,轰然爆发!
杜建邦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从之前的温情与平静,变得冰冷彻骨!如同万年不化的极地玄冰!
他握着话筒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我知道了。”
他平静地,挂断了陈伯的电话。
然后,他安抚好刚刚走过来的、一脸担忧的林晚晴,让她先回家,千万不要乱跑。
自己,则转身,走到了另一个无人的电话亭。
这一次,他拨通的,是“龙卫”在江城的总负责人,“青松”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少爷。”
“江城的垃圾,清理干净。”
杜建-邦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感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下达着最终的审判。
“我回来之前,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电话挂断。
一场无声的、血腥的清洗,即将在江城的地下世界,骤然拉开序幕。
而杜建邦的目光,则穿透了电话亭那肮脏的玻璃,遥遥地,望向了南方,那片刚刚离开的、繁华而又充满了阴谋的土地。
香港。
股东大会。
一场早已摆好的鸿门宴,一群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杜建-邦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无尽嘲弄的……森然笑意。
他,也该回去,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