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官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场“送别会”。
任务简报上说,那是一个塔利班的重要据点,一次简单的突袭。他们作为尖兵小队,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整个世界都在他们耳边爆炸。
四面八方都是火箭弹和机枪的火舌,那根本不是什么据点,而是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屠宰场。他们的无线电失灵,承诺的支援部队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利亚姆为了掩护本杰明,被手雷炸飞了右臂。本杰明的左腿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伊森,为了拖住敌人,被一枚白磷弹烧毁了半张脸,那种深入骨髓的灼痛,是地狱也无法比拟的酷刑。
他们本该死在那里的。但三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爆发出求生的全部本能,硬生生从那个死亡陷阱里爬了出来。
回到美国,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没有英雄的欢迎仪式,没有荣誉的勋章。一纸“因战场心理创伤导致精神不稳定”的鉴定,让他们被强制退役。
他们应得的伤残抚恤金、退伍费,全部被“程序问题”卡住,石沉大海。他们试图申诉,却发现每一扇门都对他们紧闭,那张无形的大网,从阿富汗一直延伸到了华盛顿。
伊森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和一张未婚妻留下的字条:“对不起,伊森,我没法面对现在的你。”
他们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因为他们试图坚守正义,所以被那个早已腐烂的体系视为病毒,无情地清除。
所以,当奥斯本集团的人找上门,提供一个“革命性的再生治疗方案”时,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反正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赌的?
“你知道吗,”利亚姆看着注射器里那诡异的绿色液体,忽然开口。
“我一直很讨厌绿色,它让我想起美金,还有军装。”
肖恩医生没有理会他的垃圾话,转而看向伊森,他知道三人这个小群体中真正能做主的人是伊森。
“如果这个血清真的有效,”伊森最终开口。
“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没有代价。”肖恩医生的笑容更加灿烂。
“奥斯本集团的慈善项目,完全免费。你们只需要配合后续的观察和记录。”
三人再次对视。他们都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他们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们商量一下。”伊森说。
肖恩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但他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外的监控室里,通过隐藏的摄像头观察着三人的反应。
房间里,三个残缺的男人围坐在一起,就像他们在阿富汗的帐篷里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我不相信他们。”本杰明直接说出了心里话,“这些人的眼神和那些军官一模一样,把我们当成了可以随意处置的棋子。”
“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利亚姆苦笑,“继续在街头乞讨?继续被那些曾经的同胞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伊森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兄弟们,我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那个该死的山谷里,当我们被自己人抛弃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们,只是三具还在呼吸的尸体。”他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那张被毁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如果这个血清能让我们重新活过来,哪怕只有一天,也值得一试。”
“如果它杀死我们,那也不过是结束这场折磨而已。”本杰明点点头。
“我受够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利亚姆最后表态:“那就赌一把。反正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三人的手叠在一起,就像他们在战场上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伊森说。
“生死与共。”本杰明和利亚姆同时回应。
监控室里,肖恩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的实验体,完美的心理状态。绝望让人勇敢,也让人愚蠢。
他重新走进房间,三个男人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们接受。”伊森代表三人说道。
“明智的选择。”肖恩医生开始准备注射器,“现在,请躺到治疗台上。我们一个一个来。”
伊森第一个走向治疗台,本杰明和利亚姆在两旁守护着他,就像在战场上一样。
当那根针头刺入伊森的血管时,墨绿色的液体开始缓缓流入他的体内。
三个曾经的英雄,即将踏上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曼哈顿的另一端,康纳斯博士正握着第四支血清,面临着同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