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是骂爽了,代价是沉重的。
段恒生缩在洞府最深处,抱着膝盖,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正归子那如同九幽寒冰般的“死亡预告”,感觉自己像是被法官当庭宣判了无期徒刑,还是不得保释,牢饭自备。狱卒是只老王八的那种。
“三十年……寿元耗尽……”段恒生把脑袋埋进膝盖,发出绝望的哀嚎,“卖卖批啊!老子穿越过来是当主角的,不是来服刑的,不是来体验修真界版《肖申克的救赎》的!安迪还能挖地道,老子这山洞连个像样的勺子都没有!”
哦,不对,有利剑。可这玩意儿挖石头,效率还不如他用手指头抠。
绝望如同洞府里永远散不去的霉味,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外面是耐心堪比万年玄龟,杀意凝如实质的筑基大佬,出去就是送死。里面是这个虽然安全但资源有限,迟早会坐吃山空的绝灵洞府。
虽然自己是挂逼,无限长生,但也不能真在这里待到海枯石烂。难道要等正归子那老乌龟哪天心情好,或者被路过的高人顺手宰了,自己才能重见天日?
段恒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瘴气之地外围被正归子堵死了,那……往深处走呢?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微弱火星。黑荡山脉深处凶名赫赫,连筑基修士都可能陨落,但万一里面有什么生路呢?比如另一个出口?或者有什么能克制正归子的天材地宝?
总比在这里干耗着强!
说干就干。段恒生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把剩下的朱瘴果和烤好的肉干小心包好,又灌满了水囊。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死士,一头扎进了瘴气更为浓郁、光线更加晦暗的深处。
这一次,他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探索,而是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跋涉。
越往里走,环境越是恶劣。瘴气浓得几乎化不开,如同灰色的胶质粘附在身上,带来持续的灼痛和眩晕感,即便以他如今的毒抗,也不得不分出更多灵武之力来抵御。脚下的路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泥沼、盘根错节的毒藤、以及隐藏在腐烂落叶下的锋利岩石。
寂静被各种诡异的声音打破。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啃噬骨头;头顶的扭曲树冠里,时而闪过一双双猩红或者惨绿的眼睛;泥沼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出足以让凡人瞬间毙命的毒瘴。
段恒生将感知提升到极限,暗隐诀运转不休,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在危机四伏的死亡丛林中穿梭。他避开了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巢穴,绕开了盘踞着巨大阴影的泥潭,甚至远远感受到几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气息。
那是一种混合了洪荒暴戾贪婪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山林。其中一股,冰冷死寂,仿佛来自九幽;另一股,灼热狂躁,如同地火喷发;还有一股,缥缈诡异,带着惑乱心神的力量……
这些气息,任何一股,都不比外面蹲着的正归子弱!甚至有那么一两道,让段恒生感觉像是蝼蚁仰望山岳,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靠近这些气息的源头,或者被其察觉,下场绝对比被正归子一巴掌拍死更惨——可能是被生吞活剥,可能是被抽魂炼魄,也可能是变成某种诡异存在的傀儡。
尝试着朝一个相对“温和”的方向又前进了数十里,段恒生看着前方那片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七彩氤氲毒雾的诡异花海,以及花海中若隐若现的、如同房屋般大小的狰狞口器,他默默地缓缓地一步一顿地退了回去。
“打扰了,告辞!”段恒生心里疯狂打着退堂鼓,“这特么不是找生路,这是给里面的邻居送外卖上门啊!还是五星好评附带把自己都赔进去的那种!”
深入计划,卒。
连滚带爬地回到熟悉的绝灵洞府,段恒生靠着洞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气,脸上写满了后怕和更深的绝望。
外面是绝路,里面是死路。
难道真的只剩下“在洞府里苟到天荒地老,跟正归子比谁命长”这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