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诳语你妈!搜他身!”
几个泼皮一拥而上。和尚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在自己单薄的僧袍里摸索。自然是一无所获。
“妈的!真没有?”泼皮头子恼羞成怒,举起砍刀,“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之际,和尚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恰好避开了刀锋,同时撞在了旁边一个泼皮身上。那泼皮手里的棍子不知怎的脱手飞出,“梆”一声敲在了泼皮头子的后脑勺上。泼皮头子眼睛一翻,软软倒地。剩下几个泼皮见状,吓得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和尚整理了一下僧袍,对着倒地的泼皮头子念了句佛号,慢悠悠地走出了胡同,深藏功与名。
一炷香的时间,在极度煎熬中,飞快流逝。钟楼上的正胜子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死寂的幽暗。
“时间到。”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如同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下一刻,早已等候在云州城四面八方的幽冥殿弟子,如同得到了指令的恶鬼,从隐匿处现身,扑向了这座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俗城池。
屠杀,开始了。
没有区分,没有怜悯。
黑色的鬼气如同瘟疫般在街道上蔓延,所过之处,活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迅速枯萎成干尸。凄厉的魂幡摇动,无数怨魂呼啸而出,钻入民居,带走一条条脆弱的生命。阴雷炸响,火焰腾起,建筑坍塌,哭喊声、哀嚎声、求饶声瞬间达到了顶点,又迅速衰弱下去。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汇聚成溪,沿着街巷流淌。昔日繁华的市井,顷刻间化作了人间炼狱。老百姓在这些修真者面前,比猪狗还要不如,生命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息即灭。
有人试图反抗,挥舞着菜刀、锄头冲向那些黑袍修士,结果往往是一道黑光闪过,便身首异处,或者化为脓血。更多的人是在绝望中奔逃,然后被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法术轻易碾碎。
云州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被快速清理的屠宰场。
幽冥殿的修士们脸上带着残忍而麻木的表情,高效地执行着屠城的命令。对他们而言,这些凡人的性命,与草芥无异,正好可以用来补充他们法器所需的生魂和精血,也能发泄此次行动失利的滔天怒火。
白宗东藏身的垃圾巷外,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和建筑物倒塌的轰鸣。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甚至不敢用神识探查外面。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强大的神识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扫过附近的区域。
南天柱在土地庙中,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杀戮声,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紧紧攥着怀里的玉简,仿佛那是他复仇的唯一希望。
“曹操……幽冥殿……玄剑宗……你们都该死!等我南家崛起,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他在心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而那年轻和尚,则不知何时溜进了一户早已空无一人的民宅,找了个米缸钻了进去,盖上盖子,嘴里低声念诵着模糊的经文,竟在这修罗场中寻得了一隅诡异的安宁。
屠杀持续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云州城的人口已然锐减三成,浓重的血腥气和冲天的怨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直到这时,天边才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以及一声隐含怒意的喝止:
“正胜子!住手!屠戮凡人,尔等不怕天谴,不怕正道共诛吗?!”
玄剑宗的人,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