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义军士兵顺着这个缺口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残酷的争夺。缺口在不断扩大!
城下的义军看到城头火起,又见闯王站稳了脚跟,更是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呼,攻势如潮。韩坚在城楼望台上看到东南角火起,叛军竟已登城,脸色终于大变:
“怎么回事?!哪里起的火?!快!调集所有预备队!把登城的叛军给本将赶下去!”
然而,时机稍纵即逝。
王霸天和后续登城的义军悍卒,如同楔子般牢牢钉在了城头上,并且不断向内挤压。守军虽然奋力反扑,但阵脚已乱,加上后方起火,军心浮动,竟然一时无法将这股叛军歼灭。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城头蔓延。越来越多的义军从这个缺口涌入,与守军绞杀在一起。城头变成了血腥的肉搏战场,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随着登城的义军越来越多,守军的抵抗开始呈现出溃散的迹象。终于,在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后,东南角一段约百丈的城墙,彻底被义军控制!
“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王霸天浑身是血,拄着门板大刀,站在城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沉重的城门在义军内外夹击下,被缓缓推开!
“城门开了!杀进去啊!”城外的义军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铄州城!
韩坚在亲兵的保护下,且战且退,看着如潮水般涌入的叛军,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面露绝望之色。
铄州,这座北境雄城,在经历了惨烈至极的攻防战后,终于被义军以无数生命为代价,艰难地撬开了大门。
城破之时,残阳如血,将整座城池染成了一片凄厉的红色。城内喊杀声、哭嚎声、火焰燃烧声混杂在一起,预示着另一场劫难的开始。
王霸天站在城头,望着脚下这座终于被踩在脚下的巨城,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这一仗,赢得太惨,代价太高了。
陈世胜不知何时也登上了城头,站在王霸天身后,望着城内升起的滚滚浓烟和四处燃起的战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深不见底。
而此时的段恒生,像团烂泥一样,瘫坐在山陵使新宅的椅子上。
他扯下了蒙着脸的头巾,将一张憨厚的乡下农夫脸,慢慢揉变成饱经风霜苦大仇深的度难和尚脸。他大口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劲来。铄州城与边城相隔数百里,哪怕脚踩凌云步,来回近千里的奔袭,依然让他有些气喘不赢。
没错,那一把诡异的火,就是段恒生放的!那把火,改变了整个战局。
向来稳如老狗的段恒生,之所以奔袭千里暗助闯王,放那一把火,是因为他有种预感,那个黑烟幕后黑手,是极乐意闯王成功的,从陈世胜那急切的进攻冒险策略就可以感受得出来。
于是,他也顺势暗中推了一把,点了那把火。
但段恒生不敢赌那个黑烟幕后黑手是否也在铄州。所以,他悄悄放完火之后,立刻远遁。脚踩凌云步疾速返回了边城的乱葬岗。边城乱葬岗,距离瘴气之地较近,若黑烟的幕后黑手跟来,他有时间逃入瘴气之地。
大势已定,闯王义军在城头大声欢呼胜利。段恒生则重新换上了僧服,敲起了木鱼。木鱼的声音传出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