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角。这些细微的变化,确实在这几个月里悄然发生,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是其他原因,此刻被眼前之人毫不留情地点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是否发现,当你情绪剧烈波动,尤其是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时,体内会有一股阴冷而狂暴的力量不受控制地躁动?”星耀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小医仙的心防上。
“别…别说了!”小医仙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她踉跄着后退,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药柜。星耀所说的每一点,都如同亲眼所见,与她最近的经历完美吻合!那种身体逐渐脱离掌控、向着未知恐怖方向滑落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厄难毒体,乃天地间一种极其特殊的体质。拥有此体质者,天生与毒物亲和,可通过吞食毒药来快速提升实力。”星耀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馆内回荡,带着一种残酷的真实,“然而,这是饮鸩止渴。随着体内积累的毒素越来越多,终有一天会彻底爆发。届时,毒体拥有者本人会首先承受不住那万毒噬心之苦,凄惨死去。而更可怕的是,在其死亡瞬间,体内积攒的所有毒素会形成一场毁灭性的毒爆,其威力……足以将整个青山镇,乃至更大范围的区域,化为一片死寂的毒域,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小医仙失声道,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住地颤抖。她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成为毁灭这片她生活了许久、有着许多关心她的人的城镇的元凶!
“是不是胡说,你心中已有判断。”星耀的目光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深邃,“我路过此地,感应到你体内那正在逐渐苏醒的毒体气息。我与你并无仇怨,此来,也并非为了伤害你,而是看到了你本性纯善,不忍你未来被这体质操控,造下无边杀孽,最终在痛苦中消亡。”
他向前一步,声音放缓,带着一丝引导:“你可以仔细感知我的气息,可有一丝恶意?”
小医仙强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抬头,仔细地感知着星耀。确实,眼前这人虽然神秘而强大,但他的气息中正平和,深邃如海,却并无任何阴邪或暴戾之感,与她见过的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截然不同。甚至,在那平静的目光深处,她似乎看到了一丝……怜悯与惋惜?
这种感知,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依旧笼罩着她。
“我…我该怎么办?”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助的绝望,“难道…难道我只能等死,还要连累大家吗?”
“并非没有出路。”星耀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厄难毒体虽为绝境,但天地万物,总有一线生机。我知道一些方法,或许可以控制,甚至转化这种体质,让你摆脱那既定的悲惨命运。但此地,绝非合适的所在。你需要离开这里,随我去寻找那一线生机。”
他看着小医仙那梨花带雨、充满挣扎的脸庞,继续“忽悠”道:“留在这里,随着你毒体进一步苏醒,你散发的气息会越来越难以控制,迟早会被他人察觉异常。到那时,等待你的,恐怕不是同情,而是无尽的恐惧、排斥,甚至是……追杀。你希望看到那些曾经感激你的佣兵,用恐惧和仇恨的目光看着你吗?你希望这青山镇,因你而变成死地吗?”
星耀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精准地刺中小医仙内心最柔软和最恐惧的地方。她想起了那些憨厚笑着感谢她的佣兵,想起了镇上居民对她的友善,想起了这片她视为“家”的土地……她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毁灭这一切的灾星!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小医仙无力地滑坐在地,低声啜泣起来。良久,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星耀,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和决然:“你…你真的能帮我?不会伤害这里的人?”
“我以此身修为起誓,绝无虚言,亦不会伤害此镇无辜。”星耀郑重说道(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伤害谁)。
最终,对未知的恐惧、对牵连他人的愧疚、以及对那一线生机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小医仙擦干眼泪,挣扎着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
“我…我跟你走。”她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却不再犹豫。
是夜,月色朦胧。小医仙默默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几件简单衣物和一些她视若珍宝的药材种子,仔细地关闭了万药斋的门窗,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她许多记忆的小小医馆。
然后,她毅然转身,跟着那道笼罩在月光下、身影依旧普通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青山镇深沉的夜色之中,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踏上了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