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马上送去!”赵猛心中稍定。王处长是老领导的绝对心腹,“蓝剑”代号也是最高保密层级。这似乎是最稳妥的途径。
挂断电话,赵猛不敢耽搁,拿起密封好的档案袋,拄着拐杖,忍着腿痛,快步(以他目前状况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走出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前往位于大楼另一侧翼的机要处值班室。
深夜的走廊空旷安静,只有他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回响。他感觉背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回头望去,只有冰冷的廊灯和紧闭的房门。
机要处值班室内,王处长果然在。他是一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看到赵猛和他手中的密封袋,特别是听到“蓝剑”代号后,眼神微微一凝,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档案袋,当着他的面,放入了一个需要双重密码和生物识别才能打开的绝密文件流转保险柜中。
“报告会按照最高流程,在明天一早首长上班后第一时间送达。”王处长公事公办地说。
“谢谢王处。”赵猛看着保险柜厚重的铁门合拢,心中一块石头暂时落地。这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传递方式了。
他拖着伤腿回到七楼办公室,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依旧高度紧绷。他不敢睡,也无法睡,只能坐在电脑前,漫无目的地刷新着内部系统,等待着,期盼着黎明到来,老领导能看到报告,做出决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四点,天色最黑暗的时刻。赵猛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是内部座机,来电显示是王处长。
赵猛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抓起电话:“王处?报告送到了吗?”
电话那头,王处长的声音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压抑:“赵猛,你送来的那份标有‘蓝剑’代号的绝密报告,不见了。”
“什么?!”赵猛猛地站起,伤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几乎摔倒,他死死抓住桌沿,“不见了?!什么意思?保险柜被撬了?!”
“不是盗窃。”王处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是流程内消失。今天早上八点,我亲自打开保险柜,准备按流程登记递送。但柜子里……没有那份文件。调阅了保险柜的电子日志和监控……日志显示文件在凌晨三点零五分被正常权限取出,但监控录像……凌晨三点到三点十分,那段关键时间的记录,是黑屏。”
流程内消失!正常权限取出!监控黑屏!
赵猛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他明白了。根本不是借刀杀人,也不是自信放任。“园丁”一直在看着他们,像看一出滑稽戏。当他们以为摸到线索,以为找到可靠渠道时,“园丁”只是轻轻抬手,就像抹去灰尘一样,将他拼死送出的最关键证据,在系统内部、在最严密的流程中,悄无声息地……抹掉了。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充满蔑视的警告。一种宣告着绝对控制力的示威。
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眼中。你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赵猛缓缓坐回椅子,手中的话筒无力滑落,撞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何等庞大、何等可怕的阴影。
这阴影,不仅来自境外的强敌,更来自内部,来自他们曾经无比信赖的系统的深处。
“园丁”……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