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LN-7”?李凡的代号!他们终于图穷匕见,直接点明了!
而且,他们问的是“是否传递过信息”,而不是“是否掌握信息”。这意味着,他们真正担心的,不是她知道多少,而是她可能已经把情报送出去了!他们在害怕!害怕她留下的“后手”!
梁芳心中瞬间雪亮。她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通过“渔夫”渠道设置的数据泄露保险,很可能已经触发了!对方如此急迫,正是因为她可能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而是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她必须利用这份恐惧!
梁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靠向椅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意味深长的、近乎嘲讽的笑容。这个笑容与她之前保持的克制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审查员同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人,“您认为,一个合格的审计师,会在没有确保关键证据得到妥善备份和保管的情况下,就贸然踏入一个……嗯……充满不确定性的场合吗?”
她巧妙地避开了“是”或“否”的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充满暗示的反问。她没有承认传递了信息,但她明确表示——我留有后手,关键证据已经不在我掌控之中,但也绝不在你们的完全掌控之下。
A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梁芳的这句话,无疑证实了他们最坏的猜测!这个女人,果然留了一手!而且是在他们完全不知情的渠道!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虑,让A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冷静:“梁芳!你不要心存侥幸!任何企图对抗审查、破坏稳定的行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你所谓的‘备份’,在国家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面对突然的暴怒,梁芳反而更加平静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A,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这种沉默的对抗,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A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强行压下怒火,他知道逼问已经失去了意义。梁芳的心理防线坚不可摧,而且她手握的底牌,让他们投鼠忌器。他必须立刻向上汇报这一情况。
他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结束这场审讯。在转身离开前,他或许是出于极度焦躁下的失言,或许是故意施加最后的压力,用极低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通讯麦克风(似乎在与上级实时连线)说了一句:
“……‘零号时间窗口’即将开启,LN-7的转移是最高优先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边(指梁芳)的泄密风险……必须立刻评估并采取断然措施……”
他的声音很轻,语速极快,但“零号时间窗口”和“LN-7的转移是最高优先级”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般,清晰地传入了梁芳的耳中!
梁芳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零号时间窗口?最高优先级转移?
他们要对李凡动手了!而且就在眼前!这个“零号时间窗口”,就是执行“收割”的最后时限!
巨大的震惊和紧迫感让她几乎无法维持表情。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刻意将目光移开,看向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A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忌惮,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然后,他快步离开了审讯室,厚重的门再次关上,将梁芳重新锁在这片死寂的白色空间里。
独自一人时,梁芳才允许自己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担忧。
他们等不及了。李凡危在旦夕。
而她,必须在自己被“采取断然措施”之前,让那个已经送出去的“后手”,真正发挥威力!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性。那个公共数据泄露平台的定时释放机制……时间还够吗?“渔夫”或者其他可能接收到信息的人,能来得及行动吗?
审讯结束了。但一场关乎生死、与时间赛跑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零号时间窗口”……像一道催命符,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