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左右张望,确认周围绝对安全后,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原本用来装薄荷糖的小巧金属盒。她小心翼翼地用盒盖的边缘,像考古学家挖掘文物一样,极其轻柔地将那几粒蓝色结晶连同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炸弹。她生怕这些结晶有什么特殊的性质,比如遇空气挥发、或者有腐蚀性、甚至……有放射性?
盖上盒盖,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再次检查了一下地面,确认没有遗漏其他痕迹,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来时的路线,向市场外狂奔。
这一次,她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心中的恐惧被这意外的发现放大了数倍。她紧紧握着那个小小的金属盒,仿佛握着能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又像是握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冲出市场侧面的小门,融入尚未苏醒的城市街道,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才感觉到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但她不敢放松,拦下一辆早早出来拉活的出租车,报出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路口,一路上不断回头张望,确认没有车辆跟踪。
直到下车,快步走回熟悉的老城区,看到自家楼栋模糊的轮廓时,她才终于敢稍微松一口气,但全身的肌肉依旧紧绷。
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躲在楼下一个报刊亭的阴影里,再次拨打了赵猛留给她的那个紧急号码。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但传来的却不是赵猛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陌生的男声:
“喂?”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我…我找赵猛。”
“他暂时不方便。有什么情况,跟我说。”对方的声音很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晴犹豫了。她不确定对方是谁,是不是赵猛信得过的人。
“我…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亲手交给他。”她坚持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一个小时后,中山公园南门,第三个长椅。有人会穿灰色夹克,拿一份《临州日报》。只准你一个人来。”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
苏晴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对方不是赵猛,但似乎知道这个号码的重要性。去,还是不去?
她看着手里那个装着蓝色结晶的金属盒,又想起手机里那段惊险的视频。她没有退路了。
深吸一口气,她将金属盒和手机小心地藏进内衣口袋,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着中山公园的方向走去。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浓重的。而她知道,她正携带着可能点燃这场黑暗的火种,走向一个未知的交接点。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市场12号铺位斜对面一栋闲置办公楼的三楼窗户后,一个黑影放下了夜视望远镜,按下耳麦低声道:
“目标已离开,未直接返回住所。她在地上似乎捡走了什么东西。请示,是否跟进公园?”
耳麦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声音:
“不必。公园那边自有安排。盯紧她的最终落脚点。‘货物’已安全转移,下一步,等‘渔夫’的消息。”
黑影无声地消失在窗后。
市场的深夜,重归死寂,只留下那几点未被察觉的、幽蓝色的痕迹,如同恶魔不经意间滴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