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衅!
赵猛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冰锥般刺向刘东:“你知道些什么?说出来,算你立功。”
“立功?”刘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向后一靠,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滞留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我敢说,您敢听吗?听了,您又能怎样?您动得了吗?别逗了赵总!我就是个快要吃牢饭的废物,但我至少看得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连碰都不能碰!”
他猛地收住笑声,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的绝望和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怜悯”?
“我就是好心,临走前…给您提个醒。”他歪着头,看着赵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案子,到张天贵这儿,就该结了。再往下…那就是万丈深渊。您啊,好自为之。”
这时,押解民警上前一步:“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刘东顺从地站起身,镣铐拖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在民警的押送下,向门口走去。
经过赵猛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
就在那一瞬间,他脸上所有的表情——绝望、嘲弄、疯狂、怜悯——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笑容幅度不大,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扯起,但眼神却空洞无比,仿佛在看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又仿佛在传递某种超越语言的信息。
没有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捕捉的、诡异的笑。
然后,他转过头,继续向前走,被押出了滞留室。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视线。
赵猛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刘东最后那个诡异的笑容,如同定格画面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不是失败者的不甘,也不是疯子的呓语。那更像是一种…有恃无恐的挑衅?一种深知某些秘密绝不会被揭露的…笃定?
“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这个级别能碰的…”
“真正的角儿,还在后台稳稳地坐着…”
“小心挖出什么吓死人的东西…”
“这案子,到张天贵这儿,就该结了…”
“好自为之…”
刘东的话语,配合着那最后的诡异笑容,在赵猛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绝不是一个即将投入监狱的罪犯该有的态度!这背后,一定有着难以想象的依仗和更深层的黑幕!
赵猛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愤怒和无力感。明明知道水下还有巨鳄,明明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屏障阻挡着,难以触及核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拿出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极少人知道的号码。
电话接通,他沉声说道:“是我,赵猛。‘刀疤’刘东已押往省一监。他临走前的表现异常…我认为,他对集团核心机密知情程度可能远超我们预估,其态度暗示背后存在极高层级的保护伞或合作者,且极其猖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知道了。我会通知监狱方面,对他进行‘特殊关照’,重点观察其一切通讯和探视往来。你那边,继续深挖,但…注意方式,注意安全。”
“明白。”赵猛挂断电话。
他走出滞留室,回到指挥中心。大屏幕上,行动仍在继续,捷报依然传来。
但赵猛的心情已然不同。他知道,表面的清扫战打得再漂亮,若不能挖出深藏的根须,风暴过后,毒菌仍会再次滋生。
刘东那诡异的笑容,如同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也仿佛一个来自深渊的警告。
他站回大屏幕前,目光扫过全省地图,最终定格在几个之前关注度相对较低、但可能与跨境运输和那个神秘“实验室”存在潜在关联的区域。
他的手指,缓缓点在了其中一个点上。
“通知五组六组,调整侦查方向。重点排查原天贵集团旗下的‘昌荣进出口贸易公司’和‘百草生物技术研发中心’的所有历史账目、人员背景、以及…它们所有已调离或离职的、可能与省外甚至境外存在关联的‘顾问’和‘合作伙伴’!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冰冷的杀气。
猛虎归山,嗅到的绝非仅仅是残余的血腥味,更是那隐藏在更深、更黑暗处,巨兽巢穴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战斗,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