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审讯室内的交锋暂时陷入僵局,但另一条更为隐秘的战线上,军方的技术利剑却从未停止挥舞。就在赵猛与罗祥律师唇枪舌剑的同时,东部战区某信息作战中心内,一场无声的电子围猎,正进入最关键的攻坚阶段。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再是江城一中的平面图或人际关系网,而是呈现出一幅极其复杂的、动态变幻的全球网络节点拓扑图。无数线条和光点闪烁、连接、消失,代表着浩瀚如烟的数据流。这里,是“蜂群”技术分队的主场。
王磊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矗立在指挥席前,目光死死锁定的,正是拓扑图中被高亮标记出的、那条若隐若现的“蛇”的踪迹——那个涉嫌篡改高考成绩的黑客路径。
几天前,他们从教育局系统的日志碎片中,捕捉到了那一缕极其微弱却致命的异常信号,初步判断攻击源自境外。但这个结论太过宽泛,如同在太平洋里指认一滴水。要将这滴水捉拿出来,需要的是近乎恐怖的耐心和登峰造极的技术。
“报告,‘捕蝇草’算法第七次迭代运行完毕!”一名年轻的技术军官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目标活动规律模型进一步精确!对方非常狡猾,使用了十七层加密跳板,其中九个是位于不同国家的被劫持民用服务器,五个是暗网租赁的虚拟主机,还有三个…疑似与某个跨国网络犯罪组织共享的匿名节点。”
屏幕上的路径图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但依旧蜿蜒曲折,如同迷宫。
“攻击时间窗口极短,完成后立刻切断了所有主动连接,并启动了自毁程序清除痕迹。”另一名专家补充道,语气凝重,“绝对是老手,而且是受过专业训练或者有丰富犯罪经验的老手。对教育系统的漏洞利用精准得可怕,像是…像是手里有说明书。”
“内鬼提供的说明书。”王磊冷冷地补充道,这句话让所有技术人员心头都是一沉。
“能锁定到具体地理范围吗?”王磊问。他知道,Ip地址可以伪造,但物理设备发出的信号,只要它还在这个世界上运行,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很难,但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技术分队队长,一位代号“博士”的资深校官走了过来,指着屏幕上一段被放大、标注着无数参数的信号波形图。
“对方清除得很干净,但在发动攻击前的那一刹那,为了确保指令传输的绝对优先和稳定,他有一个极其短暂(毫秒级)的、降低了加密等级的握手信号。我们捕捉到了这个信号的残余特征。”
“博士”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快操作,波形图被层层过滤、放大、增强。
“看这里,这个微弱的信号畸变,还有这个几乎是背景噪音级别的频率偏移…”他的语气如同一位正在解刨精密钟表的大师,“这通常是由于信号长距离传输,经过特定区域的地磁干扰或大型电力设施扰动造成的。虽然经过层层中转已经极度微弱,但我们的模型还是把它分离了出来。”
屏幕上开始叠加全球地磁图和主要电网分布图。计算机根据信号畸变的特征,开始进行海量的反向模拟运算,排除掉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区域。
时间在巨大的服务器嗡鸣声中一分一秒流逝。屏幕上的可能性范围在不断缩小:从全球,到东亚,再到华东地区…
最终,屏幕上的地图聚焦了!一个红色的光圈,笼罩了邻省江东省的省会城市——江州市及其周边卫星城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