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栾廷玉、扈成与祝虎三人辞了祝朝奉与扈太公,点起十数名精悍庄客,翻身上马,径往李家庄奔去。
说起李应,此人向来颇为自负。一杆浑铁点钢枪使得出神入化,独龙岗上罕逢敌手。寻常庄客莫说与他过上十招,便是迫近丈许之内,也难挡他凌厉枪风。自栾廷玉投了祝家庄,二人曾有过一番切磋,李应虽未落败,却深感此人武艺深不可测。自那以后,他便鲜少与人较量,只专心经营庄务。
如今闻得栾廷玉亲至,李应心知非同小可,当即吩咐左右:“大开中门,容我亲迎。”整了整衣冠,快步迎将出去。
栾廷玉翻身下马,见李应已立在阶前,忙拱手笑道:“李庄主亲迎,我一介武夫何敢当此大礼。”李应亦回礼道:“栾教师大驾光临,李某岂敢怠慢。里面请。”
二人携手入内,扈成与祝虎紧随其后。行至厅堂分宾主落座,杜兴奉上香茗,李应方开口道:“教师此番亲至,莫非仍是为那梁山贼寇之事?”
栾廷玉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神色从容道:“庄主明鉴,正是为此事而来。虽说梁山势大,但我祝家庄也非全无胜算。”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炯炯,将那天时、地利、人和三端破敌之策,细细说来。
李应一听果然动了心思,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方缓缓道:“教师这番谋划,确实周详。天时地利俱在算计之中,若真能依计而行,倒有六七分胜算。”
话锋一转,眉宇间又凝起忧色:“只是梁山号称万人之众,纵有坚城利寨,终究寡难敌众。若战事陷入胶着,只怕……”
栾廷玉闻言拊掌笑道:“庄主果然洞若观火,正因如此,方显三庄合力之要。我庄愿以庄东五十亩膏腴之地相赠,再允战后均分梁山辎重,此举非独为解祝家之围,实是要与庄主共筑独龙岗百年之基业。”
扈成见机当即拱手道:“李庄主明鉴,此事虽因祝家而起,然梁山狼子野心,岂会止步于一庄一寨?若祝家庄破,便是独龙岗门户洞开之时。届时李家庄纵想偏安,贼寇又岂会容您独善其身?我扈家既已尽发庄兵,誓与祝家同进共退。若得庄主鼎力相助,三庄依凭天险,互为犄角,必教梁山贼寇片甲难归!届时非但基业可保,便是梁山历年劫掠的粮秣财货,亦可三家均分——这既是保境安民之义举,更是利在千秋之良机!”
李应沉吟片刻,心中暗忖:如今三庄联手,未必不能与梁山一较高下。待朝廷大军一到,贼寇自当退避。若此时按兵不动,待战事平定,我李家庄岂非要被其余两庄孤立,日后在这独龙岗上如何立足?
再看那五十亩膏腴之地,本是祝家祖产,如今甘愿割爱,足见其诚意。加之战后均分辎重之利,既能保全乡梓,又得实利,确是一举两得。若再迟疑不决,反倒显得我李应不识时务了。
他心念电转,终是下定决心,抬眼望向栾廷玉,神色已不复先前的戒备,反而多了几分果决:“教师所言极是,我先前确是顾虑过多。祝、扈二庄既有破敌良策,我李家庄又岂能坐视不理?唇亡齿寒之理,我岂能不知?好!我便应允出兵,与二位庄中共抗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