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老者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腰间的星髓匣上停留片刻:“你要救他?”
“是。”梅灵解开星髓匣,玄铁星髓悬浮在空中,中央明珠流转的幽光映得满室生辉,“医案记载,星髓可引至阳之物,或许能解令师兄的寒毒。”
寒渊老者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映雪仙子的医案,竟到了你手里。当年她救我时,曾说‘医道无仇,人心有光’,今日看来,倒是不假。”他转向左使,“你且把衣襟解开。”
左使犹豫片刻,咬着牙扯开青氅。只见他胸口布满青紫色的寒斑,如蛛网般蔓延至心口,最中央的位置结着块黑痂——那是寒毒入体的印记。寒渊老者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寒斑上,眉头渐渐皱起:“寒毒已入心脉,寻常药物难救。不过……”他抬眼看向星髓,“你这星髓倒是奇物,与我的‘九转温阳丹’倒有几分契合。”
梅灵忙取出医案:“晚辈这里有阿娘的医案,最后一页记着‘寒渊雪参三钱,赤焰草五钱,以星髓为引’,或许能配成药方。”
寒渊老者接过医案,翻到最后一页,目光扫过那行小字,忽然长叹一声:“映雪仙子当年救我时,也是这般用心。她替我诊脉后,说‘你寒毒入髓,需用至阳之物引动生机,可这世间至阳之物,莫过于人心’。”他将医案轻轻放回石桌,“当年我未能悟透她的话,如今倒明白了——所谓‘至阳’,不是药材,是救人心切的善念。”
他转身走进内室,不多时捧出个青瓷药罐,倒出三颗朱红药丸:“这是‘九转温阳丹’,配合星髓使用,或许能为他续命。”他又看向梅灵,“不过,解寒毒需七日七夜,每日以星髓为引,用你阿娘的医案心法渡入真气。你可能做到?”
梅灵毫不犹豫:“能!”
龙志炼站在一旁,望着梅灵坚定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暖意。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归心堡,梅灵捧着枣泥糕说“等阿娘的寒症好了,要教我做这个”,此刻她眼里的光,比枣泥糕上的糖霜还要亮。
“且慢。”寒渊老者忽然开口,“裂空教总坛在终南山深处,你们押左使来,不怕我师兄寒渊上人找上门?”
左道叔把烧火棍往地上一戳:“怕个鸟!老衲当年在寒山寺撞钟,连十八罗汉像都敢摸,还怕什么寒渊上人?”
周铁牛拍着胸脯:“左伯说得对!俺杀猪刀下见真章,管他是谁!”
龙志炼却望着梅灵,轻声道:“阿灵,若寒渊上人来了,你我需并肩应对。”
梅灵点头,星髓匣在她掌心发烫。她忽然想起阿娘医案里的一句话:“医者仁心,侠者义胆,二者合一,方为大道。”此刻她终于明白,阿娘传给她的不只是星髓,更是这份“仁心”与“义胆”的传承。
是夜,寒渊观内燃起了炭盆。梅灵坐在左使榻前,星髓悬在两人之间,绿绸裹着她的手腕,将真气缓缓渡入左使体内。龙志炼守在门口,守暖剑的绿绸在风里轻扬,像一团永不熄灭的暖火。
窗外,终南山的雪静静落下。梅灵望着左使逐渐缓和的面色,耳边仿佛响起阿娘的声音:“阿灵,医道是救一人,侠道是救众生。愿你心中常存暖,莫被寒风吹灭了光。”
她转头看向门外,龙志炼的身影在雪地里站得笔直,守暖剑的寒光被他身上的暖意裹着,竟不那么刺眼了。梅灵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拂过星髓——原来这世间的暖,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守住的,而是无数颗心凑在一起,才成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