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星髓是要自己的。龙志炼忽然笑了,不是藏在石头里,是藏在人心底。他将星髓抛向空中,星髓竟化作道金链,穿透劫云,直往星的方向而去。
劫云突然剧烈翻滚,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道口子。阳光倾泻而下,照得黑衣人的面具泛着冷光。为首那人突然惨叫一声,面具下竟露出张腐烂的脸——竟是被邪术操控的活死人!
血衣楼的邪术!陆昭抽出佩剑,当年他们就是用这种邪术屠了铸剑山庄!他挥剑斩向最近的活死人,却见那尸体伤口处渗出黑血,竟腐蚀了他的玄铁剑。
用离火!梅灵高喊。她将离火珠抛向空中,珠子瞬间涨大,暖红的光如潮水般涌出,所到之处,黑血滋滋作响,活死人纷纷瘫倒在地,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
龙志炼趁机冲上前,护心剑挑飞为首那人的鬼头刀,反手一剑刺进他心口。那人哼都没哼,便化作堆黑灰。剩下的活死人见首领已死,竟互相撕咬起来,不过片刻便只剩具白骨。
劫云散了!了尘指着天空。果然,乌云已退得干干净净,阳光正洒在归心堡的灯笼上,把二字照得发亮。龙志炼低头,见掌心的星髓已化作缕金光,融入了他的经脉。
阿炼哥,你没事吧?梅灵扑过来,上下打量他。龙志炼笑着摇头,却突然踉跄了下——刚才运功太猛,内力耗损过度。梅灵眼疾手快扶住他,离火珠的光裹着她的体温,像团小火苗,很快便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陆承渊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到底把星髓养出来了。他指了指归心堡的寒铁壁,你看。
众人望去,只见寒铁壁的裂纹已完全愈合,壁身上流转着金红的光,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命。更奇的是,壁上竟浮现出许多人脸——有梅清寒的温柔笑靥,有苏婉儿的专注神情,有左道叔的憨厚模样,有周铁牛的大大咧咧......每张脸都泛着暖光,与护暖堡的灯火交相辉映。
这是......龙志炼震撼不已。
是护暖盟的魂。陆昭轻声道,当年天工监铸剑,铸的不是神器,是人心。星髓在天上,更在人间——它在梅清寒的剑里,在苏婉儿的琴里,在王二牛的犁铧里,在每一个守着归心堡的护暖人心里。
梅灵靠在龙志炼肩头,轻声道:阿炼哥,我阿娘说过,梅家祖祠的地窖里,还有块刻着的玉牌。等开春了,咱们去看看?
龙志炼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扫过众人——陆承渊在和陆昭研究司星令,了尘在抄《星陨录》,阿九在给活死人留下的白骨撒往生钱,王二牛和周铁牛正把摔散的枣饼重新烤好,分给受伤的黑衣人(活着的那些)。
雪又开始下了,却比先前更柔。龙志炼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梅清寒站在星河里,对他笑:阿炼,你看那人间的灯火,比星辰更亮。
此刻他终于懂了。所谓护心,不是守着冰冷的石头,不是追逐虚无的星髓,而是守着眼前这些人——守着他们的笑,守着他们的暖,守着这雪地里一碗热汤的温度,守着灶膛里噼啪作响的柴火。
他握紧梅灵的手,护心剑在腰间轻鸣,仿佛在应和他的心跳。归心堡的炊烟升起来了,混着羊肉汤的香气,混着枣饼的甜香,混着离火珠的暖香,直往云里去,往星河里去。
这一日,江湖传言:归心堡的寒铁壁不仅愈合了,更添了三分人气。有人说看见堡顶的寒梅在雪夜里绽放,有人说听见护心剑在唱支古老的歌谣,还有人说,只要望着归心堡的方向,心里便会泛起股暖意,像喝了碗热乎的羊肉汤。
而龙志炼只是笑着,望着梅灵冻红的鼻尖,望着陆承渊眼角的笑纹,望着王二牛怀里暖呼呼的枣饼。他知道,这人间的暖,从来不会冻透;这护暖的剑,从来不会生锈。
因为——
人间自有星髓在,不在九霄,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