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志炼心领神会,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凌厉的星芒化作绵密的星网,将青面鬼困在中间。青面鬼只觉呼吸一滞,鬼头刀竟重若千钧,他咬着牙运起内力,却见星网中渗出点点金光,如细沙般钻进他的毛孔。
“啊!”他惨叫一声,鬼头刀“当啷”落地,鬼面也被星芒烧出个大洞,露出底下扭曲的脸——竟是当年在松风客栈见过的账房先生!
“原来你早就是玄冥教的人。”龙志炼皱眉,“难怪那日你给的药茶里有安神散。”
账房先生咳出血沫,眼神却突然清明了一瞬:“教主……他要的是……是泉眼的黑鳞……你们……快走……”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化作一滩黑水,连骨头都没剩下。
剩下的黑衣人见首领已死,哪里还敢恋战?纷纷拨转马头逃窜。龙志炼正欲追赶,苏清雪已扶着村民追了上来:“阿炼哥,村里还有二十多口人,都是老人孩子,得赶紧送医!”
两人将村民安置在村口的祠堂里,苏清雪熬了两大锅解毒汤,龙志炼则用星陨砂为重症者疏导经脉。忙到月上柳梢头,总算保住了十七条性命。老妇攥着苏清雪的手直掉泪:“姑娘,你们是神仙吧?我家柱子刚才还吐黑血,现在竟能喝药了……”
龙志炼坐在祠堂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开口:“清雪,你说这玄冥教为何非要找我们?”
苏清雪在他身边坐下,梅簪上的红绸被风吹得轻轻飘动:“因为他们怕。《星陨医经》里不仅有医术,更有克制邪泉的法子。教主想借邪泉称霸天下,可他不知道,最厉害的‘药’,从来不是毒药,是人心。”
“人心?”龙志炼想起星渊泉眼里的残魂,“阿鸾夫人说,仁心是解药。”
苏清雪点头:“对。你爹娘当年用生命护着《星陨医经》,墨渊前辈用一辈子找传人,不都是因为相信——总有人愿意为别人撑一把伞。”她转头看向龙志炼,月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就像你,明明自己中了蚀骨蛊,还要先救村民。”
龙志炼耳尖微红,低头拨弄着参宿剑的剑穗:“我娘说过,行医的人,要先学会心疼病人。”
两人沉默片刻,忽听得村外传来马蹄声。这次不是凶寇,而是药王谷的信鸽——脚上绑着个竹筒,里面是老谷主的亲笔信:“志炼、清雪:速归谷。邪泉余毒已入终南,谷中弟子十伤其三。另,半卷《星陨医经》现世,恐落入玄冥教手,望你们……”
信末的字迹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晕开了。龙志炼握紧信笺,对苏清雪道:“回谷。”
“好。”苏清雪将梅簪重新别好,“顺便把村民的后事安排妥当。我让药童送些药材来,再派两个大夫驻守双柳村。”
两人连夜启程,沿着山溪而行。春溪初涨,溪水漫过鹅卵石,叮咚作响,倒比冬日的寒冰多了几分生气。龙志炼望着溪中的倒影,忽然发现自己的星陨砂泛着淡金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异象。
“清雪,你看。”他指着溪水。
苏清雪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水面映着两轮月亮:一轮是天上的明月,一轮是龙志炼掌心的星陨砂,两轮月影交叠,竟泛起粼粼的金光。
“这是……”她刚要说话,龙志炼突然捂住胸口——《星陨医经》残卷在他怀中发烫,经页上的文字竟浮了起来,在空中组成一行金字:“仁心既现,星陨为引,双卷合璧,邪不侵正。”
“阿炼哥,你怎么了?”苏清雪慌忙扶住他。
龙志炼深吸一口气,笑道:“没事。只是觉得……我们的路,越来越亮堂了。”
山溪潺潺,月光如水。两人的影子在溪畔拉得很长,与梅簪的红绸、参宿剑的星纹,一同融进了这春夜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