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摊开的账册上。沈清辞指尖轻点着一行数字,唇角微扬。不过半月时间,城东新开的绸缎庄已经收回成本,这比她预计的还要快上三日。
“小姐,江南来的货船到了。”小草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按照您的吩咐,这次运来的都是最时新的云锦和苏绣。”
沈清辞合上账册:“柳姨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听说气得摔了一套茶具。”小草压低声音,“咱们的绸缎庄开业后,她娘家的铺子这个月少赚了足足三成。”
这正是沈清辞想要的结果。前世柳姨娘靠着娘家的生意在府中站稳脚跟,这一世,她要让这些倚仗一个个土崩瓦解。
“备车,我去码头看看。”
码头上人来人往,工人们正从刚靠岸的货船上卸下一匹匹精美的丝绸。沈清辞今日特意穿了件素净的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却依然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沈小姐。”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来,正是江南最大的丝绸商陈老板,“这次按您的要求,特地加急运来了这批货。听说您要在京城开最大的绸缎庄?”
沈清辞微微颔首:“陈老板消息灵通。”
“不敢不敢。”陈老板搓着手,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只是沈小姐可知,京城绸缎生意向来由赵、王两家把持,您这一来...”
“陈老板是担心我年轻识浅,斗不过这些老字号?”沈清辞淡淡打断他。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陈老板讪讪道。
沈清辞目光扫过正在卸货的工人,忽然道:“陈老板可知为何江南的丝绸在京城始终卖不出高价?”
陈老板一愣:“还请沈小姐指教。”
“江南丝绸虽好,但花色样式总是慢京城一步。”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这是我让绣娘新设计的纹样,结合了江南的织工和京城的时尚。陈老板觉得如何?”
图纸上绘着繁复精美的缠枝莲纹,既保留了苏绣的细腻,又融入了京城流行的富丽风格。陈老板看得眼睛发直:“这...这般新颖的样式,老朽还是头回见!”
“我可以把这些图样交给陈老板,”沈清辞不紧不慢地道,“但我要江南三成的丝绸专供权。”
陈老板倒吸一口凉气:“三成?这...”
“除了新式样,我还可以保证陈老板的货永远比别家快三日到京。”沈清辞唇角微勾,“陈老板应该明白,在京城做生意,快一步意味着什么。”
一刻钟后,陈老板恭敬地送沈清辞上了马车,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刚刚签好的契书。
回府的路上,小草忍不住问道:“小姐,您真要把这些新图样都给他?”
“给,为什么不给?”沈清辞轻笑,“最好的图样永远在下一张。况且...”她眸光微闪,“有了江南三成的货源,接下来就该会会京城那两位老字号了。”
三日后,沈清辞名下的“锦绣阁”在京城最繁华的东大街开业。不同于其他绸缎庄的是,锦绣阁不仅售卖最时新的料子,还专门设了雅间,供贵妇小姐们喝茶品香,顺便挑选衣料。
这个主意是沈清辞从前世的记忆里得来的。那时靖王得势后,沈若薇就开了这样一间铺子,明面上是做生意,暗地里却成了收集消息、拉拢关系的据点。这一世,她要抢先一步。
开业不到半月,锦绣阁就成了京城贵女们最爱的去处。这日午后,沈清辞正在阁楼查账,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我们小姐要的云锦,凭什么让给别人?”一个丫鬟尖利的声音格外刺耳。
沈清辞缓步下楼,见是吏部侍郎家的丫鬟正在与掌柜争执。那丫鬟见她出来,气势更盛:“沈小姐来得正好,这匹料子明明是我们先订的,为何要卖给王家小姐?”
被点名的王家小姐站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看。
沈清辞目光扫过二人,温声道:“两位都是贵客,何必为了一匹料子伤和气。”她转向掌柜,“我记得库里还有一匹更好的雨花锦,去取来给王小姐过目。”
王小姐闻言脸色稍霁。沈清辞又对侍郎府的丫鬟道:“这匹云锦既然是你们先订的,自然该归你们。另外,我再送你们小姐一匹新到的软烟罗,就当是赔罪。”
两方都被安抚得妥帖帖,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待客人散去,掌柜的擦着汗道:“东家,那雨花锦可是预备送给宫里的...”
“无妨。”沈清辞淡淡道,“损失一匹料子,换来两位重臣千金的满意,值得。”
她深知在京城做生意,人情往往比利润更重要。
傍晚回府,沈清辞意外地发现父亲在花厅等她。
“锦绣阁的生意,做得不错。”沈毅看着女儿,目光复杂,“连兵部尚书夫人今日都向我夸赞你会做生意。”
沈清辞替父亲斟了茶:“女儿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可知今日朝会上,有人参你与民争利?”沈毅叹了口气,“说你一个闺阁女子,抛头露面经商,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