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退下的背影,沈清辞轻轻叹息。前世她自身难保,连累这个忠心的小丫鬟惨死。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家人,也要护住这些真心待她的人。
午后,梳洗一新的小草再次来到沈清辞面前。换上新衣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虽然依旧瘦弱,但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沈清辞正在绣架前修改婚服的纹样,见她来了,便招手让她近前。
“会绣玉兰花吗?”
小草仔细看了看图样,怯生生地道:“奴婢可以试试...”
沈清辞将绣针递给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起初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针脚细密均匀,竟比府里一些老绣娘还要精致。
“你的手艺很好。”沈清辞由衷赞道。
小草腼腆地笑了:“奴婢的娘生前是绣娘,教了奴婢不少...”
说到这里,她忽然神色一暗,显然是想起了伤心事。
沈清辞正要宽慰,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很快,云袖急匆匆地进来,面色不豫。
“小姐,赵家小姐来了,说是要亲自给小姐送贺礼。”
沈清辞眸光一冷:“请她到花厅等候。”
整理好衣装来到花厅,只见赵飞燕端坐在客位上,身后站着两个捧着礼盒的丫鬟。见沈清辞进来,她起身行礼,姿态优雅,眼神却冰冷如霜。
“听闻县主大婚在即,特来恭贺。”赵飞燕示意丫鬟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华贵非常。
沈清辞淡淡扫了一眼:“赵小姐有心了。”
“县主不试试吗?”赵飞燕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可是我特意请京城最好的金匠打造的,想必很适合县主。”
这话中带刺,暗示沈清辞出身不够高贵,需要靠华贵首饰撑场面。
侍立在一旁的小草忽然轻声开口:“县主气质清雅,这套头面虽然贵重,但红宝石太过艳丽,恐怕会掩了县主本身的光华。”
赵飞燕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向小草:“哪里来的丫鬟,这般不懂规矩?”
沈清辞却微微一笑:“她说得不错。这套头面美则美矣,但太过俗艳,不适合我。赵小姐还是留着自己戴吧。”
赵飞燕碰了个软钉子,面色更加难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既然县主不喜欢,那我改日再寻合适的礼物来。”
送走赵飞燕后,沈清辞赞赏地看向小草:“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
小草低声道:“奴婢只是觉得,县主就像玉兰花一样清雅高洁,那些太过艳丽的首饰,反而配不上县主的气质。”
沈清辞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前世她只知这个小丫鬟心地善良,却不知还有这般玲珑心思。
傍晚时分,夜君离来访,听闻今日之事,眸光微沉:“赵飞燕这是沉不住气了。”
“她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快要动手了。”沈清辞平静地道。
夜君离执起她的手:“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倒是你...”他目光转向侍立在不远处的小草,“新来的丫鬟?”
沈清辞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夜君离若有所思:“既然是你看重的人,那就留下吧。不过...”他压低声音,“大婚在即,还是要小心些。”
“我明白。”
送走夜君离后,沈清独坐在窗前,看着院中渐起的暮色。小草轻手轻脚地进来,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县主,夜里风凉,仔细身子。”
沈清辞回头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忽然问道:“小草,若有一日,我身处险境,你会如何?”
小草毫不犹豫地道:“奴婢一定会拼死保护县主!”
这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沈清辞心中一暖。前世,她已经用性命证明了这个承诺。
“好。”她轻轻握住小草的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夜色渐深,沈清辞却毫无睡意。她取出那半块干硬的馍馍,在灯下细细端详。前世今生,命运轮回,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不一样的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大婚之日越来越近,而这场重逢,似乎预示着命运的轨迹正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