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城漕运码头。
沈清辞一袭素雅男装,青丝束起,作公子打扮。她站在码头上,望着来来往往的漕船,神色平静。
“小姐,漕帮的人来了。”青黛低声提醒。
只见一队精壮汉子大步走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面容粗犷,左颊一道刀疤格外醒目。正是漕帮帮主,赵铁鹰。
“沈小姐。”赵铁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多年不见,没想到您还记得赵某。”
沈清辞还礼:“赵帮主客气了。当年若不是帮主暗中相助,清辞恐怕难逃一劫。”
赵铁鹰哈哈大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沈小姐如今在京城的名声,赵某早有耳闻。不知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沈清辞直接说明来意:“想请帮主护送一批粮草去西北大营。”
赵铁鹰笑容一敛:“沈小姐应当知道,漕帮的规矩是不插手朝廷事务。”
“这不是朝廷事务,”沈清辞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我沈清辞的私事。”
赵铁鹰沉吟片刻:“西北路途遥远,沿途不太平。这个忙,不好帮。”
“若是好帮,也不敢劳烦赵帮主。”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帮主可还认得这个?”
赵铁鹰看到玉佩,神色骤变:“这是...老家主的信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外祖父临终前交给我的。”沈清辞轻声说道,“他说若有一天需要漕帮相助,可凭此物来找您。”
赵铁鹰接过玉佩,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复杂:“老家主对我恩重如山...罢了,这个忙,赵某帮了!”
“多谢帮主。”沈清辞深深一揖,“粮草三日后抵达码头,一切就拜托帮主了。”
“不过...”赵铁鹰话锋一转,“沈小姐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帮主请讲。”
“这一路上,我要有绝对指挥权。”赵铁鹰目光锐利,“漕运上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线,都必须听我的。”
沈清辞微笑:“正合我意。”
就在两人商议细节时,一个漕帮弟子匆匆跑来:“帮主,漕运总督府来人了,说要检查所有出港船只。”
赵铁鹰脸色一沉:“果然来了。”
沈清辞却丝毫不意外:“帮主先去应付,我自有安排。”
待赵铁鹰离开后,沈清辞对青黛低声道:“去告诉陈东家,第二批粮草改走陆路。”
“小姐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查漕运?”
“靖王虽败,朝中还有他的人。”沈清辞目光深远,“漕运总督不过是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大鱼,还没浮出水面。”
当日下午,漕运总督府的官兵果然对码头所有船只进行了严密搜查,却一无所获。
而此时,第一批粮草已经悄然从京郊的一个小码头启航,由赵铁鹰亲自押运,沿着运河向北驶去。
七日后,西北大营。
夜君离站在营帐内,看着刚刚送达的粮草清单,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十日之内,筹集这么多粮草,她是怎么做到的?”
副将也是一脸敬佩:“听说沈小姐不但说服了京城四大米行,还动用了漕帮的关系。更妙的是,她将粮草分三路运送,主力走漕运,偏师走陆路,还有一小部分伪装成商队,绕道蜀中。叛军余孽根本无从拦截。”
夜君离微微颔首:“她总是能给人惊喜。”
“王爷,粮草已到,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副将问道。
夜君离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边境线外的一处山谷:“传令下去,三日后,全军出击。”
“是!”
就在副将准备离开时,夜君离又叫住他:“给沈小姐传个信,就说...粮草已安全抵达,多谢她鼎力相助。”
“属下明白。”
当信使带着夜君离的亲笔信赶回京城时,沈清辞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商报。
“小姐,王爷的信。”青黛捧着信笺进来。
沈清辞展开信纸,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却让她唇角微扬。
“王爷说什么?”青黛好奇地问。
“他说,粮草已到,让我静候佳音。”沈清辞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不过,我们恐怕静不下来。”
她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京城地图,指尖点在几处标记上:“靖王的势力虽然清除大半,但朝中还有人与外敌暗通款曲。接下来,该清理这些蛀虫了。”
青黛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明白,这场风波,远未到平息的时候。
而沈清辞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远的远方。朝堂之上,还有更多暗流涌动,而她,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