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意料之中的刁难。在座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廷重臣,让她如同乐伎般当场演奏,分明是要羞辱她。
沈清辞从容起身:“臣女遵旨。”
就在她走向殿中摆放的古琴时,一个宫女端着酒壶经过,突然脚下一滑,整壶酒向着沈清辞泼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墨色身影闪过。夜君离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广袖一挥,将泼来的酒尽数挡下。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吓得跪地求饶。
夜君离冷冷扫她一眼:“拖下去。”
他转向太后,语气平静:“臣失仪了。只是这宫女毛手毛脚,若是泼湿了沈小姐的衣裳,恐会着了风寒。”
太后眼神莫测地看着他:“摄政王倒是体贴。”
这一幕发生在顷刻之间,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看清了摄政王对沈清辞的维护之意。
沈清辞感激地看了夜君离一眼,他却已回到座位,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为之。
她稳了稳心神,在琴前坐下。指尖抚过琴弦,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正是那曲《清辞秋鸿》,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金戈铁马之气。
琴音渐急,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在座不少武将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被这磅礴气势所震撼。
就在琴曲达到高潮时,沈清辞突然感觉指尖一痛,一根琴弦毫无征兆地断裂!
琴音戛然而止。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琴弦断裂在宫中是大忌,象征着不祥。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沈清辞看着渗出血珠的指尖,又瞥了一眼那根断裂的琴弦——断口整齐,分明是被人动过手脚。
“看来这琴年久失修,辜负了太后厚望。”夜君离突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臣府上有一张前朝古琴‘焦尾’,明日便献给太后。”
他三言两语将责任推给乐器,又送上厚礼,太后的脸色稍霁。
沈清辞趁机起身请罪:“臣女学艺不精,请太后责罚。”
太后摆摆手:“罢了,既是琴的问题,与你无关。入座吧。”
沈清辞退回座位时,与沈若薇的目光不期而遇。那双总是楚楚可怜的眸子里,此刻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果然是她。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宴席结束后,夜君离以商议要事为由,请沈清辞同乘回府。
马车里,他执起她受伤的手指,仔细查看:“疼吗?”
“小伤而已。”沈清辞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紧。
夜君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轻轻为她上药:“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沈若薇没这个本事在慈宁宫动手脚。”沈清辞任由他处理伤口,“她背后还有人,而且能在太后宫中安插人手,权势不小。”
夜君离颔首:“与我想的一样。那根琴弦上还涂了毒,若不是我及时打断...”
他没说下去,但沈清辞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她现在恐怕已经毒发身亡。
“谢谢你。”她轻声道。
夜君离抬眼看她,目光深邃:“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周围,带着难以言喻的珍视。
“清辞,”他第一次这样唤她,“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马车内气氛陡然暧昧起来。沈清辞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也能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
“我...”她刚要开口,马车突然停下。
“王爷,府上到了。”车夫在外禀报。
夜君离深深看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扶她下车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
这一夜,沈清辞辗转难眠。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耳边回响着他低沉的声音。
而此刻的摄政王府,夜君离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镇国公府的方向,手中摩挲着那枚刻着轮回教符号的玉佩。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他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满庭院,也照亮了黑暗中悄然逼近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