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规矩可说过,女子不能为国效力?”沈清辞声音清越,“北狄犯边时,可是有不少女子捐出嫁妆充作军饷。如今清辞不过是以所学为翰林院尽绵薄之力,何错之有?”
族老一时语塞。
柳姨娘忙道:“辞姐儿,我们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
“姨娘真为我着想的话,”沈清辞打断她,目光锐利,“不如解释解释,为何我昨日查账,发现你掌家这些年来,暗中挪用了五千两银子接济你那位远房表侄?”
柳姨娘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
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证据在此,姨娘可要当面对质?”
族老们见状,纷纷变了脸色。一直沉默的沈毅终于开口:“此事我自有主张,诸位请回吧。”
打发走众人,沈毅看着女儿,目光复杂:“辞儿,你近来...变了很多。”
“父亲觉得这样不好吗?”沈清辞抬眼看他。
沈毅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这样很好。为父只是...心疼你。”
这句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沈清辞鼻尖微酸。前世直到最后,父亲都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当夜,摄政王府送来请柬,邀她明日过府鉴赏新得的一幅古画。
翌日到了王府,夜君离直接引她来到书房。墙上挂着一幅《秋山访友图》,笔法古拙,确是前朝真迹。
“王爷叫清辞来,不只是为了赏画吧?”沈清辞看罢画作,转身问道。
夜君离从案头取出一卷画轴:“你先看看这个。”
画轴展开,竟是一幅《清辞秋鸿图》,画中女子抚琴的背影惟妙惟肖,分明是那日她在听雨轩抚琴的场景。
“这是...”
“苏明远昨日送来的。”夜君离道,“如今不只你的琴曲,连你的画作也开始被人模仿了。”
沈清辞细看那画,笔法虽显稚嫩,但意境把握得极准:“这是谁画的?”
“一个落魄书生,靠着模仿你的画风,如今在书画市上小有名气。”夜君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可知道,现在外头一幅仿你画风的《秋菊图》,能卖到十两银子。”
沈清辞怔住。她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已扩展到这般地步。
“树欲静而风不止。”夜君离走到窗边,“你如今名声越盛,盯着你的人就越多。萧煜虽已落网,但他的党羽还未肃清。还有沈若薇...”
“她昨日托人给我送了封信。”沈清辞突然道。
夜君离转身:“什么信?”
“一封装着菊花花瓣的信。”沈清辞语气平静,“没有落款,但我知道是她。”
“她这是在警告你。”
“不,”沈清辞轻轻摇头,“她是在向我宣战。”
窗外秋风乍起,卷起满地落叶。夜君离注视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道:“三日后太后在慈宁宫设宴,点名要你献艺。”
沈清辞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太后向来不喜女子张扬,这次点名要你献艺,恐怕不是好事。”夜君离声音低沉,“你准备如何应对?”
沈清辞走到琴台前,指尖轻抚琴弦:“既然躲不过,那就让这场戏更精彩些。”
琴音乍起,如金玉相击,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夜君离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在重重危机中愈发耀眼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风越来越大了。而沈清辞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京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沈若薇正对着一幅她的画像,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姐姐,慈宁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她轻声自语,手中的剪刀狠狠刺向画中人的心脏。